第064章 Jungle(第2/5頁)

不知道是不是那玫瑰的香味,惹得她鼻尖更癢,彎著腰又咳嗽好一陣,還打噴嚏。

就在這時,隔壁墻板又開始劇烈砸動,警告她聲音的意思不能再明顯。

葉伏秋無奈,習慣了忍耐,更是懶得跟對方起沖突,只得拿著毛巾捂住口鼻咳嗽,減小噪音,捂得眼淚四溢。

這對情侶,每次她生病咳嗽,或者有點什麽動靜,都要一個勁把脾氣撒在這墻板上,叫她小點聲。

但一到晚上,他們做那事又喊又叫的,倒是從來沒有考慮過一墻之隔還有別人要睡覺。

她租的房子是個兩居室,房東將裏面的格局,二次改裝,把一整個寬敞的大平層做成三個獨立帶防盜門的單間,分別租出去。

這周圍的老舊小區,基本都是這樣幹的,離辦公區近,又便宜,所以這一片小區,都快成了附近大廠和各個公司打工人的宿舍區了。

工作時時間過得飛快,原本打算晾一會喝的熱水也放涼了,她想起來,懶得再去燒第二次水,就直接灌了口涼水把退燒膠囊吞下去。

藥效催眠,她撐著發沉的眼皮,帶著堵塞的鼻孔,把最後一點活幹完,趕緊導出交到郵箱。

把所有事都做完,葉伏秋把妝卸掉,就再也沒有力氣再做其他事了。

她倒進床裏,只覺得天旋地轉,自己在半空飄著似的。

退燒藥作祟,卻也只讓她雲裏霧裏,葉伏秋渾身越來越熱,燥得她哪裏都不舒服。

可她知道這時候又不能著涼,只能悶著熱,摟過被子把自己裹好。

沒一會兒,她就隨著這股暈乎閉上了眼。

生病的時候,能入睡才是最幸運的,最痛苦的是睡不著。

醞釀睡意的半昏厥狀態中,她不知怎的,回想到這些年發生的好多事兒。

那個極度激情又極度殘忍的夜晚過去後,她又回到了之前的生活,生活在往好的地方走:爸爸情況穩定,小妹最後一年拼盡全力考上了個二本院校,雖然專業不太好,也算是順利上了大學。

她打工的錢一直在補貼家裏,生母也沒有斷過對她們姐妹的補助,還直接負擔了小春的學費,奶奶身上的擔子輕了不少。

一切都在變好,一切都在正軌上運行,所有人都很開心。

只是她再也沒有祁醒了。

她目光筆直地向前行進著,而一顆心,也被歲月逐漸拖得枯敗。

20歲那年,祁家的律師向法院起訴她父親葉坪,起訴他當年打黑工,以包庇罪,從犯的身份間接參與了祁醒被綁架折磨的惡性事件。

證據需要進一步收集和確定,需要借助國家公安的力量。

而介於葉坪那個時候的情況,根本沒辦法正常參與調查和審訊,他的身體狀況不穩定,突然移動或者打擾都會有生命危險,而且即使證據充分,也無法接受正常的審判,所以經過會商,濱陽警方介入,監護葉坪,並定期派偵查員到他們家裏確定葉坪的身體情況。

奶奶和姑姑都無法相信他居然在外面做了這麽危險的事,警察一趟趟的來,奶奶哭著給她打電話,叫她千萬別回濱陽來。

葉伏秋很無奈,如果父親真的構成刑事犯罪,他們一家人哪裏脫得了幹系,有父親的案底,她和小春未來的工作都與公檢法,考公考編無緣了。

那陣子,葉伏秋希望爸爸醒來,又怕他醒來。

這些後果,她全都知道,即使知道,她也希望祁醒不要手軟,做他該做的。

警方監護持續了一年,爸爸是在她21歲那年突然不行的。

爸爸成為植物人的第6年,那年夏天他的身體狀況急轉直下,即使家裏人照顧得很周全,卻還是不慎引起呼吸道感染,直接惡化成了肺炎。

送到醫院檢查後發現,他的各個器官系統也已經走向衰竭。

情況已然不好,奶奶卻還如那年一般執著地讓他在醫院吊著一口氣。

大三的夏天,她疲於奔波實習和醫院,同時打著幾份工補貼家裏,就算再累也要像個機器一樣每日高速運轉,在烈烈灼日下消耗著自己的生命。

然後再在夜晚的醫院走廊,為父親的生死難料恐懼到無聲落淚。

但是全家人拼了全力,最終還是沒能留下他的呼吸。

一個安靜溫暖的下午,醫生站在病床前,宣告了葉坪的死亡時間。

周圍家屬都哭得快要昏厥,葉伏秋站在父親身邊,握著他還留有些許溫度的手,滿臉的麻木。

耳邊嗡嗡嗡得在吵。

那一瞬間,她身體裏的什麽好像被掏空了。

她最愛的爸爸,她夢裏反復盼望著他能參加自己在崇大的畢業典禮,盼望他能送著穿婚紗的自己走上台,盼望他還如小時候一樣,帶著她在麥田裏暢想未來。

可是從下一秒開始,她沒有爸爸了。

共同犯罪中從犯所起的作用,從犯起次要作用的,沒有積極參與犯罪,主觀上被脅迫,或者在犯罪中起著微乎其微的用處,往往認定為共同犯罪中的從犯。[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