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林羨玉眼睜睜地看著赫連洲在他面前解開了腰間的蹀躞帶, 原本束身的錦緞瞬間垂墜下來,讓赫連洲看起來更加魁偉。
林羨玉連連後退,很快就被赫連洲逼到床邊, 一坐下來, 就感受到床榻的柔軟。
還是四層絨毯。
不僅比之前的羊絨毯更加柔軟,四邊還有金線織成的纏枝紋樣, 是月遙國幾日前剛送來的貢品,還沒進國庫, 就被赫連洲拿來給林羨玉鋪床了。
赫連洲俯身按了按絨毯, 問林羨玉:“玉兒還滿意嗎?”
他明知故問, 林羨玉輕哼了一聲。
他把林羨玉往床裏抱了抱, 故意問:“滿意就是滿意,不滿意就是不滿意, 哼是什麽意思?我聽不懂。”
林羨玉完全被他困在懷抱裏了。
赫連洲擡起腿,膝蓋抵在床邊,林羨玉稍一掙紮, 連雙腿都被夾住了,他動都不能動, 只能束手就擒,任其宰割。
赫連洲順勢壓了上來。
林羨玉原本還僵著身子,嘴角繃直, 可是垂眸時對上赫連洲的繾綣目光,整個人就軟了下來, 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他主動圈住了赫連洲的脖頸。
“玉兒,”赫連洲親了親他的唇瓣, 輕聲說:“我從不在意旁人是怎麽看待我的,只要玉兒知道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就夠了。”
林羨玉“嗯”了一聲。
“有些事可以慢慢來, 比如玉兒總是怕疼,嬌氣得厲害——”
林羨玉一口咬住赫連洲的下巴。
赫連洲笑了笑,“有些事不能等,我不能等祁國的幾股勢力此消彼長,再苟延殘喘下去,我必須要他們迅速亂起來,亂起來,我才能找到破綻,才有可乘之機。”
林羨玉蹙眉思索,赫連洲又說:“玉兒,懷璋帝在你離開祁國之後突染重病,藥石無醫,如今只能用人參續著命。”
林羨玉怔住,隱約明白了赫連洲的意思。
“最多半年,再拖下去,懷璋帝就沒法死在玉兒手裏了,我不會讓他壽終正寢的。”
林羨玉心驚到失語。
“玉兒不恨他嗎?”
林羨玉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恨。”
“骨肉分離,命懸一線,這些都是他帶給你的,怎麽恨都不為過。我知道玉兒心地善良,珍惜眼下的美滿,所以這些壞事都由我替玉兒記著,由我來解決。”
林羨玉聽見自己如雷的心跳。
他從未直面如此赤裸的恨,也沒經歷過這樣強烈的愛。赫連洲一直小心翼翼地保護著他,就連這世間的陰暗,赫連洲也只舍得讓他看到一點。至於手刃兄長、血濺宮闈……
赫連洲都是獨自經歷,獨自承受。
“不管是鄧烽,還是陸譫,還是三皇子亦或是祁國宮裏那些弄權的太監,若我不幹涉,任他們繼續亂下去,遭殃的還是百姓。”
林羨玉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
赫連洲俯身和他接吻。
唇齒交纏許久,赫連洲強按下沖動,松開握在林羨玉腰間的手,把臉埋在林羨玉的頸窩,勻了一會兒激烈的喘息,才起身說:“我讓人燒水給玉兒洗漱,好不好?”
林羨玉朝他擡起腿,努了努嘴。
赫連洲笑道:“好,還要給玉兒泡腳。”
林羨玉喜歡赫連洲服侍他,尤其喜歡看著五大三粗的赫連洲,笨手笨腳地洗棉帕,林羨玉常用的那條繡了蘭花的雪青色棉帕,在赫連洲手裏總是滑溜溜的,脆弱得像一張不能沾水的宣紙,赫連洲每次都要和這塊小棉帕折騰好一番功夫,林羨玉就倒在床邊看熱鬧。
赫連洲怕他掌心的繭太粗糙,總是先用熱水泡一泡他的寬大手掌,等掌心的硬繭軟了些,再去摸林羨玉的腳,為他揉按穴位。
林羨玉舒服地都快睡著了,迷迷糊糊感覺到赫連洲出去又回來,換了件寢衣睡到他身邊,他習慣性地往赫連洲的懷裏鉆。
床榻柔軟,枕邊人體膚溫熱。
林羨玉很快便入睡了。
一夜到天亮。
醒來之後,林羨玉準備再去一趟將軍府。不過如他所料,拓跋鈺還是不肯見他。
只是這次,她敞開大門歡迎林羨玉進府,和赫連洲的懷陵王府完全相反,拓跋鈺的府裏全是女子,連一個男家仆的身影都看不到,她堂屋門口也擺了兩排兵器,看著森冷可怖。林羨玉走進去時,拓跋鈺正在練她的八棱鋼鞭,淩空一轉,長臂橫抽,便將面前的木樁劈成兩段。
林羨玉嚇得止步不前。
拓跋鈺收起長鞭,看向他,微微欠身:“皇後娘娘,有失遠迎。”
她呈上奏疏,反對立後,卻稱呼林羨玉為皇後娘娘,言語間的譏諷顯而易見。
“將軍可否為我和皇上出言澄清?”
“澄清什麽?”
林羨玉啞然,拓跋鈺明知故問,言行舉止間又十分強勢,他不知該如何應對,只能低聲說:“我沒有蠱惑皇上,我來這裏也是被逼無奈,若不是家中父母親人,誰願意擔著男替女嫁的死罪,千裏迢迢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