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三嫂往事(第3/5頁)

論理,她該直接否認然後轉身離開,可觸及他一雙含笑的眼眸時,她鬼使神差的應了。

“我是。”

他了然點頭,直接替她牽過馬:“在下鄭煜星,忠烈侯之子,家中排行第三,如今是太子伴讀,與令兄熟識,我聽他提過你。”

她與他並肩而行,笑了笑:“原來是鄭三公子,家兄亦提過公子名諱。”

他無聲的看她一眼,目光中滑過幾絲疑慮,又很快散開,笑道:“你兄長剛上任,公務繁忙,今日來馬場也有應酬,他擔心你不熟悉長安,便請我過來看看,若有唐突姑娘的地方,請姑娘見諒。”

他一身鮮艷騎裝包裹頎長身姿,額帶襯得面白俊朗,言談淺笑間,盡是溫柔與耐心,與對那位邀戰姑娘的態度相比,判若兩人。她輕輕瞥他一眼,心道,原來是替友人照顧妹妹來了,他對照顧妹妹這件事,還挺上癮。

她不知該怎麽回應,索性不應。

“姑娘會騎馬嗎?”他狀似不經意的問。

她心頭一緊,端於身前的手有些不自在的緊握:“不會……”

他低笑兩聲:“所以將自己馬都弄丟了?”

她忍不住去看他,那明朗的笑容裏滿含打趣。她剛剛才見識過他對別的姑娘如何出口無情,所以他此刻的言行舉止,幾乎可以稱作曖昧;而他本意是要對一個叫李倩的姑娘曖昧,卻認錯了人。真是諷刺又好笑。

他看她的眼神越發古怪,甚至轉頭看了看馬廄的方向。她心虛緊張起來,猜

測他可能在懷疑自己認錯人,若他懷疑,她刻意冒認一事就遮不住了,待拆穿時,他少不得要追究。

在他又一次要回頭看時,上千個日夜的寄托和幻想,在心中合成了不可控的貪念和奢望,於她的動作,眼神情態中毫無保留的表達給他,她忽然拽住他的袖子,緊緊盯著他:“鄭公子能不能教我騎馬?”

他轉回目光,迎上她的視線時,微挑的長眉栽了幾分驚訝。

她被這個眼神盯得不能動彈,她原以為,走上來長安的路,已經是她最大膽的逾越,但其實,此刻的她才最大膽。伸出手的那一刻,她甚至看清了自己隱秘的希冀裏,到底渴望得到什麽——她想將他變作一個真實的存在,而非腦中勾畫描摹的虛影,他曾給過她最大的善意和溫柔,他就是她踏出接下來每一步,源源不盡的力量,像當年一樣。

然而,她心中的百轉千回,似乎只是他面前的轉瞬即逝,他幾乎沒什麽猶豫,又像是終於確定什麽,爽快道:“好啊。”

他一句回答,令她心花怒放,理智震蕩,她像過去的很多次一樣,自動自發摒除他眼中玩味的深意,只見這當做純粹的善意,只對她的善意。

“會上馬嗎?”他輕擡下巴,低聲詢問。

她像是迷了神智一樣搖頭,心中只想借機親近他,更親近他,恨不得所有話本戲劇的巧合和趣味在此悉數驗證在他們身上,他會發現她是誰,想起那些事,而他記得她,甚至還有點喜歡她,不用她對他那樣的癡念,只要一點點,她就能有無窮的力氣走下去,走向他。

他像是看不到她眼中的著迷,一手扶她的臂,一手托她的腰身送她上去,動作又快又穩,不帶一絲齷齪的留戀,可這份幹凈利落,更讓人心動癡迷。

他牽起韁繩,她暗暗做好準備,可惜馬都動了,他並沒有像當年那樣大吼一聲嚇唬她,然後得意洋洋的告誡:“保命第一條,不要在馬上尖叫……”

他只是幫她牽著馬,漫無目的走,不似當年的急躁,卻又不像是在認真教。

正當她疑惑時,周圍隱隱傳來騷動,她後知後覺打眼望去,發現不少姑娘都在偷偷看她,然後交頭接耳的議論,與他在馬場比賽

時的議論不同,此刻的她們,目光翻白滿臉不屑與不悅,全沖著她來。

她緊張的抓緊韁繩,一次次瞟向為她牽馬閑步的少年郎。從小到大,她聽過無數的冷言冷語,第一次從長安回家後,因為有他,她不再害怕那些言語的暴力;而今,仍是因為他,她有生以來第一次知道,閑言碎語落在心頭,也可以變成甜滋滋的蜜糖。

這甜滋滋的味道,能蠱惑人心,蓋住理智,令虛榮膨脹,讓悄悄竊竊藏在心中角落的期盼,冒頭攀升急速生長,匯成一個將她多年來的打算全部顛覆的念頭——她何不想辦法嫁給他?

念頭一經滋生,便一發不可收拾。

為什麽不可以!?

若能嫁給他,做他的夫人,她的身份也能跟著水漲船高,那些累人燒腦的生意,多得是人求著幫她打理,她再也不用對那些貪心冷漠的人笑臉相迎,為了一次擡價壓價,絞盡腦汁揣摩算計,顯盡醜態。

她不必再懼怕秦家的威勢,有他護著寵著,她可以直接做主將母親接來長安安頓,若秦家發難,她便撕破臉皮,將秦霈的事都抖出來!秦意不必再跟著摻和家中生意,有忠烈侯府做靠山,她甚至可以為他求一個官職,好過一生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