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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該怎麽離開?站起來,她對自己說。轉身。冷靜地走向門口。踏出那扇門。回到閃爍著柔和光線的拿破侖廣場,拋光大理石的地面與香榭花街相接,這條十四世紀的小街據說專門為皮肉行業保留。不管怎樣,無論如何,你就走吧,離開吧,現在,遠遠地離開他,盲目亂走,迷失在她剛來時從導遊手冊上認識的那個巴黎。

“但現在,”他說,“你能看到事情得到了最好的結局。世事往往如此,對吧?”笑容再次出現,此刻的笑容帶著孩子氣,懷著些許期待,可怕的是比剛才更加親昵,“我們失去了畫廊,可你找到了新的雇主,瑪麗。你有工作需要完成,一份很有意思的工作,而我有你需要的關系網。我認識你需要求見的人,能幫你找到你那位藝術家。”

“我那位藝術家?”她喝了一口薇姿水,掩飾突如其來的困惑。

他打開傷痕累累的公文包,取出一個扁平的東西:簡易的反射式全息裝置。她接過那東西,很高興能讓雙手有事可做。她發現全息畫面裏是她在巴塞羅那幻境裏見過的那個盒子。有人舉著那東西。男人的雙手,不是阿蘭的,其中一只手戴著某種暗色金屬質地的圖章戒指。背景被抹去了。只有盒子和那雙手。

“阿蘭,”她說,“你從哪兒弄到的?”她擡起頭,看見那雙棕色眼睛裏飽含幼稚得可怕的狂喜。

“想知道這個答案,某人要花一大筆錢。”

他撳熄香煙,站起身。“抱歉。”他走向衛生間。他的身影消失在鏡子和黑色金屬支柱背後,她扔下全息裝置,探身翻開公文包的蓋子。裏面只有一根藍色橡皮筋和一些煙草碎末。

“還要點什麽嗎?再來一杯薇姿?”侍者站在她身旁。

她擡頭望向侍者,突然覺得這張臉非常熟悉。這張瘦削的黝黑面孔……

“他身上有廣播裝置,”侍者說,“而且有槍。我是布魯塞爾的門童。他要什麽都給他。記住錢對你來說毫無意義,”他拿起水杯,小心翼翼地放在托盤上,“而且很有可能會毀掉他。”

阿蘭回來的時候滿面笑容。“那麽,親愛的,”他伸手去拿香煙,“咱們可以談生意了。”

瑪麗報以微笑,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