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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特克裏夫在二十米外的小丘上打個唿哨,舉起一卷橙色測量膠帶。現在要標記米切爾的降落跑道了。他們必須搶在太陽升得太高前盡快完事,但這會兒已經很熱了。

“那麽,”韋伯說,“他會飛過來。”她向枯黃的仙人掌吐了口棕色液體,哥本哈根煙草撐起了她的一側面頰。

“猜對了。”特納說。他在她旁邊的一段黃褐色頁巖上坐下。兩人看著林奇和內森清理他和薩特克裏夫用橙色膠帶標出的跑道,整塊區域寬四米,長二十米。林奇將一截銹跡斑斑的工字梁從膠帶內推出去,工字梁砸在水泥地上,有什麽小動物飛快地跑過灌木叢。

“他們要是想看,就會看見膠帶,”韋伯用手背擦擦嘴唇,“他們要是想看,都能看見你早晨讀的傳真頭條。”

“我知道,”特納說,“但假如他們之前不知道我們在這兒,那麽以後應該也不會知道。再說你在公路上是看不見的。”他拽了拽拉米雷斯給他的黑色尼龍帽,將帽舌一直拉下來碰到太陽鏡。“總之我們只是在搬重東西,能扯斷一條腿的重東西。從衛星軌道上看不出任何名堂。”

“對。”韋伯贊同道,太陽鏡下那張皺紋叢生的臉波瀾不驚。他能聞到她的汗味,刺鼻,仿佛動物。

“你不幹這種事的時候到底做些什麽呢?”他看著韋伯問。

“肯定比你多得多,”她說,“一部分時間養殖小狗,”她從靴子裏抽出匕首,耐心地用靴底慢慢打磨,每磨一次就靈巧地翻個面,活像墨西哥理發師在磨剃刀。“還釣魚。鱒魚。”

“在新墨西哥有熟人嗎?”

“肯定比你多得多,”她淡然道,“要我說,你和薩特克裏夫這種人,根本不屬於任何地方。你就活在這兒,對吧,特納?營地裏,今天,你那位老兄出來的那一天。對吧?”她用拇指試了試刀刃,將匕首插回鞘裏。

“但你有熟人?有男人要回去見?”

“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話,是個女人。”她說,“對養殖小狗有心得嗎?”

“沒有,”他說,“好像沒有。”

她眯著眼睛打量他,“我們還有個孩子。我們的孩子。她生的。”

“DNA接合?”

她點點頭。

“很貴。”他說。

“你很清楚嘛。要不是為了還債,我才不來這兒呢。但她很美麗。”

“你的女人?”

“我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