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新潭殺機

武攸宜容色轉白,兩唇顫動,龍鷹不用去探他的波動,也知這以膽小著名的家夥失魂落魄、六神無主。心中一動,伸手抓著武攸宜肩頭,喝道:“建安王放心,一切由庭經代勞。”他的聲音暗含魔勁,如雷貫耳般灌進武攸宜耳內去,三艘快船的羽林衛高手全聽得一清二楚。

負責指揮的羽林衛頭子自然而然往武攸宜望下去,看他的反應。

武攸宜正心驚膽戰,聞言如在怒海裏遇上浮木,茫然點頭。

頭子的目光從武攸宜移往王庭經,龍鷹沒有時間問他的名字,當機立斷地道:“保持隊形,朝左前方兩艘敵舟駛去,速度不變,舉盾擋在船首。”

頭子臉現疑惑神色,望往最接近他們距離已不到七十丈的那艘最先出現的漁舟,反不著意在後方追來的三艘漁舟,因依目前形勢,此漁舟會攔腰切入他們的船隊去。

龍鷹喝道:“立即依令而行,本人自有應對之策。”

時間不容頭子多想,發出命令。

這批確為羽林衛裏的精銳高手,個個臨危不亂,分出兩人到船首舉盾戒備,改向朝左前側撲來的兩艘漁舟迎去。

龍鷹伸手指著正不住接近右前側的漁舟,從容笑道:“小符!不枉師父帶你到新潭來歷練,終於遇上大場面,你給我到那艘船去,先揀易吃的,見人便殺。”

這番話是說給三船上的所有人聽,語調輕松,令人感到他成竹在胸,又是滿肚疑惑。遣徒兒憑一人之力硬撼整艘不知其虛實的敵船,這個神醫是否瘋了。

龍鷹亦不是找話來說,而是藉說話調控符太出擊的時機。

符太聽得心領神會,曉得楊清仁果然親來主持大局,刻下正在那艘敵船上。笑道:“徒兒多謝師父讓徒兒有舒展筋骨、強身健體的機會。”

倏忽裏他已立在船緣處,眾衛雖然眼睜睜瞧著,可是符太從起立、移位只是眨眼的工夫,感覺便如他早立於船緣處,中間並沒有行動的過程,詭異至極。

下一刻符太已借力射離快船,幾乎是貼著水面疾飛達二十丈的遠距離,方沒入水裏去,不激起半點水花,無聲無息。

眾人均是行家,見到符太令人心生寒意的駭人身手,轟然叫好。龍鷹如此來個反客為主,登時振起所有人的士氣。至於符太是去宰人還是會被宰掉,已無暇思索。

頭子對龍鷹的態度頓然不同,恭敬道:“下屬左羽林軍偏將範文同,敢問王先生,假如前方的兩船截著我們,我們將難逃被前後夾擊的命運。”

武攸宜因符太驚人的身手回過神來,道:“怎辦好呢?”

前方兩船和己方快船不住接近,此時已不足五十丈的距離,雙方很快進入對方的射程內,形勢趨急。

不過現在仍有時間可商量對策,是因王庭經於敵人乍現之際發出警示,否則一旦陷入重圍,即使以龍鷹和符太之能,亦沒有保住武攸宜小命的把握,羽林衛高手則肯定傷亡慘重。

楊清仁最高明處,是選在沒有舟船停泊的湖面空廣處施襲,時間拿捏精確,如果不是有龍鷹在,武攸宜倉皇下試圖脫身逃走,將正中楊清仁之計,如揀看似最弱只有一艘漁舟的方向闖,以楊清仁的身手,武攸宜肯定沒命。

龍鷹沉聲喝道:“加速前進!”

範文同呆了一呆,接著狠狠發令,看樣子是豁出去了。

“嘩啦”水響,兩股水柱在敵船旁離湖疾射,斜斜沖往敵船,登時傳來兩聲驚呼。

接著符太像從水裏射出來的箭矢般,直投往對方船桅之巔,長笑道:“痛快呵痛快!多謝師父!”

一道如激電般的劍光從甲板直射向這輕狂的小子。

符太避過攻擊,沒入漁舟船首的方向,立即傳來敵人吆喝慘哼的聲音,漁舟速度減緩,雖然因仍遠達三十丈,漁舟船首又裝了擋箭板,看不清楚船上情況,但亦知肯定亂作一團,再沒法繼續攔腰截擊的任務。

眾羽林衛齊聲歡呼,忽然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的敵人再不是那麽可怕了。

範文同道:“後方的敵船加速哩!”

正面迎來的兩艘沙船離他們已不到二十五丈的距離,幾下吐息雙方拉近至可互射的距離,後方三艘敵舟則在五十丈外加速趕來,依現時情況的發展,只要前方兩船能稍阻他們片刻,己方立陷於被前後夾擊的死局,唯一可慶幸的是有楊清仁坐鎮的敵船被符太成功癱瘓了,打鬥聲不住傳過來,血戰仍是方興未艾。

現時就算己方的人手多上一倍,亦難扭轉劣勢,這已不關武功強弱的事,不用猜也知二十八宿集團用的是上等強弩,只要在擋箭板的垛孔不住朝三船發射,那己方只能憑藤盾擋得多少枝箭便多少枝箭,無暇顧及其他,在那樣惡劣的局面裏,三船均難逃被敵船撞得船翻人墜的厄運,再會被後方趕上來敵船上的高手逐一射殺於湖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