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經脈戰場(第2/3頁)

他一直以戰場作比喻,人人聽得清楚明白,生動貼切。

李顯和武三思交換個眼神,看兩人茫然之色,知他們抓不著頭腦。

龍鷹卻是胸有成竹,提醒道:“定與陰人女子有關。”

李顯愕然張口,說不出話,似想到什麽。

武三思露出思索之色,容顏凝重。

宇文破的呼吸略轉急促,顯示以他的修為,仍感震駭。

三個人想的,該是同一件事。

龍鷹道:“太子殿下在上,請聽民一言,此陰人絕非有不軌意圖,只因不明白殿下體內至陽之氣,與她本身所具陰氣相沖,竟致反效果。到殿下症狀出現,又不懂停下來,讓殿下自動復元,如在烈火添柴,太子明察。”

後面的宇文破低聲道:“好漢子!”

龍鷹知他被自己感動了,換過任何人,都不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為不認識的人說好話,因不理其意圖,若後果是戕害太子,是車裂、斬首的死罪。“範輕舟”敢說出來,正顯示他是“自反不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那類人。

武三思看李顯一眼後,目光投往“範輕舟”,重新評估地打量著他,點頭道:“輕舟現在指出的事,東宮內知者沒多少個人,恰巧宇文破統領是知者之一,休說輕舟昨天方抵神都,即使輕舟過去三個月不住進出東宮,仍不可能曉得。本王想不佩服輕舟的天竺大法也不行,太子和本王要到輕舟多次提醒,方想到此事,而輕舟憑空感應,竟如若親睹。”

龍鷹給足他面子,道:“如梁王同意,輕舟要向太子殿下施展‘無上真言神咒’哩!”

武三思一愕道:“不是‘大天竺真言秘咒’嗎?”

龍鷹心忖什麽都好,老子怎記得牢剛才胡謅的是什麽鬼話。當然不可以如此答他,恭敬應道:“原名是‘大天竺無上真言咒’。”

李顯緊張的道:“要不要靠近點?”

“唵!”

龍鷹以“道心”為軸,“魔種”為輪,軸轉輪行,喝出他練就“道心種魔大法”後,破天荒第一次自創的“真言”,竅妙就在視聲音為波動,以聲音的波動搭載魔氣,嵌進李顯脈氣的波動去。仿似奪城之戰到了勝敗一刻,援軍趕至,主帥以震動全城的巨音大喝,傷病皆起,為最後的勝利奮勇抗敵。

宛如在龐大的殿堂內敲響暮鼓晨鐘,人人耳鼓顫震,卻絕不刺耳,即使非是目標的武三思、宇文破、眾衛和門官,給蘊含介乎生死之間隨聲擴散的魔氣鉆入耳內,亦要說不出的受用,李顯更不用說。

真言出口,余音像永不止歇,回蕩殿堂。

余音逐漸消斂,聲音像是發出後將永遠長存,只是退往無限遠處,感覺奇異之至,效果好得龍鷹從未想象過。

他自己呆了起來。

重光殿靜至落針可聞,人人如夢初醒的朝高踞階台太子椅內的李顯瞧去,他閉上雙目,身體微覺抖顫,兩手用力抓緊扶手,怕坐不穩的模樣。

殿內彌漫荒誕奇異,既虛無又實在的氣氛,重光殿再非以前的重光殿,被某一奇特的力量籠罩。

“噗!”

龍鷹雙膝著地,現出心力交瘁的疲態。

宇文破大驚下趨前攙扶他,怕他滾落地。

這個裝模作樣半真半假,因確損耗頗巨,致後力不繼,另一原因是怕李顯有什麽不舒服時,著他來念咒,就是作繭自縛。

李顯等雖沒說出來,他早猜到是與“玉女宗”某一玉女有關系,只有玉女宗至陰至柔的功法,方有破他魔氣的可能性,他不想害她,故為她開脫。現在“範輕舟”跪下,是分李顯心神的手段。

李顯終張開眼睛,見狀大吃一驚,從太子座站起來,關切呼道:“輕舟!”

龍鷹在宇文破援手下辛苦的站起來,頹不能興的道:“民需返客棧睡覺。”

龍鷹再睜開眼睛,是翌日清晨,伺候他的兩個東宮俏宮娥一擁而入,為他梳洗和換上洗濯過的衣服。

兩個美宮娥年紀不過二十歲,熱情如火,對他威武的身體愛不釋手,平時是他去占姑娘家便宜,今趟是反其道而行,始知個中“辛酸”,硬著心腸不假辭色,不理獻媚暗示,言語挑逗,終捱至出廳品嘗剛送來新鮮熱辣的糕點。記起昨天沒有一粒米下肚,吃個不亦樂乎。

他身處的是東宮內苑的紫雲軒,是李顯曾入宿過一次的軒堂,他尚為第一個“借宿一宵”的外人。

“範輕舟”是由禁衛以馬車、人力送到這裏來,龍鷹乘機一睡不起,睡個地老天荒,快慰至極。

期間安樂來看過他一次,問左右之人,只知她的太子老爹有令,讓“範輕舟”在此好好休息,而刁蠻任性如安樂者亦無從問得答案,皆因李顯亦返寢宮倒頭睡個不省人事。

安樂不得要領下,既好氣又好笑地滿腹疑團的離開。龍鷹知避得一時避不了一輩子,至緊要不在入黑前“醒轉”,可避過一劫,他比任何人更清楚她膽大妄為的行事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