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西涼風暴 第八章 淚灑京城(第3/4頁)

那儒生話正說到一半,突然被人一把揪住。伍定遠急忙看去,只見抓住那儒生的人身穿紅袍,腰上懸了鋼刀,神態猙獰。伍定遠心下一凜,暗道:“是錦衣衛的人!”

那軍官抓著那儒生,罵道:“他奶奶的,你這家夥亂放什麽狗屁?江大人的名字,也是你叫得的?”

那儒生怒道:“他又不是皇上,我何必避諱他的名號?”

那軍官大怒,喝道:“你還敢說!”右手高舉,刀光閃動,便要一刀斬下。伍定遠吃了一驚,連忙掏出銀梭,正要出手相助,卻慢了一步。只聽咚地一聲,那儒生的腦袋滾落在地,霎時鮮血灑滿一地。酒樓客人見了慘禍,立時大聲驚叫起來。

那軍官見酒樓眾人驚慌,立時喝道:“這人擅議朝政,已犯死罪,我這是就地正法,為百姓除害!你們卻怕什麽?”

眾人見他滿面怒氣地朝自己望來,急急低下頭去,無人敢做一聲。

伍定遠氣得全身發抖,但人已死了,他又能如何?只能隨眾人低下頭去,暗自忍耐。

只見那軍官踏上一步,一把揪起那商人,喝道:“你和他一起擅議朝政,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理當梟首示眾!”

那商人嚇的發抖,跪地直叫:“大人饒命啊!”

那軍士見他身穿華服,模樣頗為富有,便冷笑道:“他奶奶的,你要老子饒你,那也不難。五百兩白銀,少一個子兒也不行。”

那商人顫聲道:“要錢?那……那好辦。”說著把身上銀票全拿了出來,抖著雙手送上。

那軍士見那商人甚是有錢,喝道:“先饒你一命!”一腳踢去,將那商人踢的翻倒在地,跟著提起那儒生的首級,便自揚長而去。只留下那商人在地上發抖,一具無頭屍體倒在客店中。

伍定遠一天之中連見了兩件大不平的事,自己卻無能為力,心中驚駭憤怒,無以復加,暗道:“看來這江充是大大的罪人,若是能推倒此人,我這番辛苦奔波也有了代價。”

伍定遠見京城太亂,便早早回到房中,打坐養氣,等天色全黑,再去拜訪王寧大人。

待到酉時,伍定遠推窗望外,只見太陽西下,街上點起了燈籠。他深深吸了口氣,將臉上喬裝整理了,跟著換上華貴服色,將羊皮藏在懷中,裝成一名巨賈富商,便往王寧大人的府邸走去。

伍定遠依著店小二的指點,緩緩走向一處胡同遠遠望去,巷中燈火通明,朱門豪奢,四處都是朝廷大員的官邸,看來此處便是大名鼎鼎的王府胡同了。伍定遠知道此地雲集豪門巨賈,深怕露了自己的行跡,一時更是加倍小心。他走走停停,只要遇上危急情狀,立時掉頭就跑。

行到巷口,卻見巷外有個男子挑了幅面擔,正在做生意。伍定遠緩步走過,正要往巷中行入,忽見遠處幾名侍衛走了過來。伍定遠吃了一驚,連忙轉過身去,避開了那幾人。那面販見他望向自己,便招呼道:“這位客倌,可要吃碗面麽?”

伍定遠擡頭一看,只見那人是個年青男子,約莫二十七八歲,長身玉立,劍眉星目,端地是一表人材,卻怎地在這賣面?伍定遠此時身處險地,自也無心理會這些身外事,便只搖了搖頭。他斜眼望去,見那幾名侍衛已然走出胡同,這才閃身入內。

走出幾步,已見一處宅邸規模宏偉,就著月色望去,門上匾額寫著“左禦史府”幾個燙金大字,看來此處便是王寧大人的府邸了。

伍定遠知道自己便要與王寧相會,他心下忐忑,自知自己僅是西涼一名小小捕頭,單憑懷中這張羊皮,不知能否取信堂堂的禦史大人。但事關自己的清白,幾十條無辜的人命,豈能不上前一試?

伍定遠心中緊張,向前走上幾步,已到不遠處。忽見門口懸掛的燈籠卻未點上,大門深鎖,望之一片幽暗,伍定遠心中驀地一驚。依著往日辦案的直覺,只感不妙。他深深吸了口氣,轉頭往附近看去,但見四下別無人影,除了自己一人的身影外,別無他人。

他略感安心,想道:“我可別拖拖拉拉了,一會兒若有閑雜人等過來,別要識破我的身分才好。”

伍定遠定了定神,緩緩走到門口,正待伸手叩門,忽見門口上貼著一張紙,好似是張公告。伍定遠心下一凜,連忙伸頭去看,只見那紙卻是一張封條,上書“王寧貪汙濫權,假公濟私,格職查辦,全家財物一並充公,其人格職處死。”

伍定遠大驚失色,往後退開一步,只覺腦中嗡嗡作響,呆立無語。

他心念急轉:“怎麽辦?這王寧大人自身難保,已被人整垮鬥死了,我千裏奔波,現下卻該怎麽辦?我要去哪裏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