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行盡江南意 遲遲只為卿(第7/11頁)

那州尉喝道:“不得汙蔑成師兄。”

秦寧道:“我臨去成德時,閻師兄對我叮囑再三,他最了解我,會替我洗清冤屈。”

那州尉冷笑道:“正是閻師兄發布掌門令,要各地見到你,不必多問,立即格殺。否則你我都是旁支,我何必害你?”

秦寧萬沒想到閻峰會發布這樣的命令,這分明是不給他任何申訴的機會。秦寧一陣心寒,拔出長劍道:“王師兄,你若討好成頎,想取我的性命,就來吧。”

那州尉也拔劍出來,周圍數人也持劍圍住秦寧。唐寧眼見秦寧勢危,也拔出簫劍,秦寧救他一命,他怎能見死不救?

兩下裏劍氣相向,劉禹錫臉上慌亂片刻隨即鎮定,道:“王將軍,這位公子不管怎麽說也是我劉某的客人,王將軍難道要在我堂上動手麽?”

那州尉雖自恃有劍宮撐腰,也不便得罪地方上司,何況這劉禹錫最是強梁,對權貴是寧折不彎,惹怒這老頭,也是麻煩。那州尉也知真動了手,也未必能勝,當下收劍道:“看在劉大人面上,今日便放他一馬,不過若再在連州遇見他,只好得罪了。”

秦寧道:“不勞王師兄,秦某自會離開連州,就算死也要抓一個成頎的死黨墊背。”那州尉居然暗嘆一聲。

唐寧哪裏放心讓他單獨行走,便向劉禹錫辭行,並道:“那永安寨匪還望劉大人費心剿除。”

那州尉道:“不勞費心,剿滅盜匪是本官職責。這永安寨本官早就要剿除,只是它一直不曾犯到連州,如今本官便與郴州道州聯兵剿滅。”這時他又以官自居了。

唐寧與秦寧即日便離開連州,一路小心,也未再遇見永安寨匪。過了衡陽,秦寧道:“如今連州這樣的邊遠之地也是劍宮勢力所達,看來普天之下再無秦寧容身之地了。”邊說邊愴然嘆氣。

唐寧默然半晌,對秦寧道:“秦兄,有一句話唐某不知當不當講。”

秦寧道:“唐兄但講無妨,秦某洗耳恭聽。”

唐寧道:“我看秦兄在學宮時便想出人頭地,似乎頗為上進。但細究起來,秦兄在學宮時便只想著在學宮中混得好,在劍宮時便只想在劍宮立得穩。以至劍宮讓你拜圓通為師你便拜,圓通帶你到淮西你便出力殺官軍,在無極幫你只為臥底穩固,渾不想擊敗武靈門幽燕幫,河北便要受王庭湊之意與朝廷作亂。後來秦兄為成頎所迫,又投到武靈門,也是一心為武靈門效命,到了青龍幫,又一心為青龍幫效命,如今又只想找一個安身所在,未曾想這個地方是做甚麽的。常言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恕我直言,秦兄努力確是努力,卻無長遠之志,做事沒了大方向,也不會有明確不變的原則,如此盲然行事,豈有不困之理。”

秦寧點頭道:“唐兄所言真正切中秦某要害,我果然只知隨遇而安,卻反不能安,皆因胸無大志。經唐兄指點,我真要好好想一想了。”

唐寧道:“天下之大,只要有心,何處又沒個立身所在。便是大唐中土不能留,那河湟不也可以作一番事業麽,當年驪山大會時那瓜州張議潮有心光復舊土,秦兄何不便去河湟助他一臂之力?”

秦寧默然思索,過了一夜,翌日秦寧卻向唐寧辭行道:“唐兄,我想好了,與其東奔西走,寄人籬下,不若幹脆自己去闖一番天地。除了中土、吐蕃,不是還有南詔麽,我便去南詔闖他一番。”

唐寧擊節道:“好,秦兄有此決心,一定能夠成功。”

二人執手話別,秦寧道:“他日唐兄有事,秦某一定鼎力相助。”欲言又止。

唐寧道:“秦兄但說無妨。”

秦寧緩緩從懷中掏出一支白羽小箭。

唐寧奇道:“鳳兒?”

秦寧點點頭,將白羽箭交與唐寧,長嘯一聲,打馬而去。

唐寧心道:“原來秦寧喜歡鳳兒,哎,要是鳳兒喜歡的是他倒也好了。”

卻聽一陣馬蹄聲,秦寧去而復返,道:“唐兄不是說過仇家缺一右耳麽?”

唐寧點頭稱是。秦寧道:“倒有一人,秦某一直不願提起,如今一切都放下了,也可以告訴你了。”唐寧驚問:“是誰?”

秦寧道:“你記不記得有一個人尖瘦臉,面色發黃,總是撫胸咳嗽,常戴一頂帽子。”

唐寧想了想,熟悉之人中卻無此人。

秦寧又提醒道:“驪山大會的台上。”唐寧再一想,失驚道:“駱二?”

秦寧點頭道:“不錯。他常年戴帽,大熱天流汗也不肯摘去,當年我因覺得怪異可笑,曾偷看他洗澡,知道他缺一右耳,而且他也是河北口音。他二支的弟子中也有使三齒鏢的。”

唐寧心中翻湧,一時也不知是何滋味,道:“當初那仇家劍法怪異,卻也平庸。那駱二在長安劍宮輩分不低,怎使這種劍法,遠不及長安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