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歪招(第6/11頁)

“我們最近暗道運糧所得收益擺在那裏,雖然比往常豐厚得多,但還不至於到洗手不幹的地步。再說了,我們幾個可以洗手不幹,那一幫的幫眾又該如何過活?所以立足之本還是不能丟,至少是沒到丟的時候。”厲隆開並不同意鄭尚只顧眼前的建議。

“說到立足之本,我倒是另外一種看法。現在大周雖然國內困窘,但這種狀況下依舊對蜀用兵,可見其強勢之處是兵強,要以掠地奪城之策改變國內困窘。而現在又以水軍入南唐境,由此可預見到大周在攻蜀之後定會再對南唐用兵。而南唐兵力肯定不是大周的對手,到那時南唐被攻下部分地界甚至全部地界,立足的根本可就是大周了。”鄭尚的分析倒是很有道理,一個幫派匪首能有如此見解和眼光確實不多。

“你所說是長久之後的事情,而且沒有定數。但擇定讓哪一邊的水軍入江中洲卻是眼下要辦的事。如果拒絕南唐,他們一怒之下派兵掃蕩江中洲,那可是等不到大周將南唐攻下的時候我們便得舵塌人散了。更何況梁大把子現正在為南唐朝廷做事,從他那裏論的話江中洲於公於私都還算是他的地盤。他現在是沒有出面,出面的話這南酒北酒還有得選嗎?”厲隆開雖然平時和鄭尚關系最好,但在這大是大非的問題上他是不會讓步的。

“正因為梁大把子在南唐朝廷做事,所以才選北酒不選南酒。試想,如果梁大把子得到重用,駐軍江中洲的事情為何不讓他出面?如果梁大把子願意南唐駐藏水軍在江中洲,那他為何不來個信或派個人告知一聲。所以我覺得梁大把子仍是要將江中洲作為他的退路。”鄭尚說這話時童正剛的臉色其實很不好看,如果梁鐵橋真的還將江中洲作為退路,那麽他還得縮回原來的二把交椅。

“梁大把子的任用不在這一塊,而是專為朝廷行秘事,這種事情他當然不會出面了。”厲隆開依舊不同意鄭尚的說法。

“正是因為梁大把子在南唐朝廷行秘事,所以就算我們對南唐的做法有何不妥他也會從中周旋,有何禍事他也會及時通報。而大周那邊卻不行,兩次禁軍侍衛直入江中洲總舵的事情不要忘了,即便是在南唐轄內,大周仍是可以將我們滅了的。”這一次鄭尚捅到了大家的痛心處,但是有些人如果不覺得痛那是無法被說服的。

“不要爭了,再爭兄弟間可要傷感情了,喝酒喝酒。”童正剛開口制止了爭吵。

“是的,這事根本沒必要爭的,南酒北酒都喝不就行了嗎。”一直沉默不語的秦時秋幽幽地開口說了句話。

“都喝!怎麽喝?”童正剛猛然轉頭盯住秦時秋。

鄭尚、厲隆開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也都把目光放在秦時秋的臉上。

秦時秋慢吞吞地嘬一口酒,然後又慢吞吞地放下酒碗,再摸一把髭須上幾乎沒沾到的酒水,全不顧那三人焦急的神情。在將這個已經思索權衡了大半夜的計策說出來前,擺擺譜、吊吊別人的胃口也算正常。

“一手托兩家,讓雙方都進江中洲。”秦時秋終於說出了正題。

“可是江中洲深水水道只有一條,如何能讓兩家都進入?”童正剛皺緊的眉頭變得更加糾結。

“深水水道只有一條,但是別忘了在水道西側還有一個龍吞塘。那龍吞塘原本是上遊水流沖擊出的深塘,駐入戰船肯定沒有問題。只是近些年水道分流,龍吞塘的入口處被泥沙淤積變得淺了。明日裏讓幫裏閑著的船只都過去,帶拖耙將入口拉深就能進去大船了。”

“你是準備讓南唐的水軍船隊進龍吞塘,讓大周的船隊進水道?”童正剛的眉頭依舊未解。

“沒錯,南唐軍未曾進過江中洲水道,所以總舵位置和周圍布置還是不要讓他們知道的好。而大周禁軍已經兩次闖至總舵位置,聽送信的人說會打飛蝗石的賽須龍張錦岱現在就在船隊中,所以瞞不瞞他們無所謂的。”

“可是你也別忘了,水道距離龍吞塘的最近處只有一裏地的樣子,船上兵卒上岸轉悠下就能發現對方的船只。”厲隆開提出了異議,由此可見他對江中洲上的環境非常熟悉。

“那我已經想到了,距離最近處是水塘和水道相夾的一塊低凹地,大潮時,水塘和水道都有水流入這塊低凹。估計最初水塘和水道是以此處相通的。此處蘆葦高壯蒿草濃密,我們可以借助這些蘆葦蒿草擺個迷局。雖然現在不是大潮,但我們可以挖些渠道從水道或水塘中引水,散養小魚蝦。然後再將黑婆鴉和虎齒昂放入。”

“以迷亂向,以死斷路。”鄭尚很簡潔地用八個字給秦時秋做了個總結。“但是這個迷局的範圍不可能很大,迂回著走還是可以繞過來的。”童正剛想的很是全面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