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今生,他生(第3/4頁)

誰知那售房的小妹妹嘴皮子實在厲害,讓馮一平這個也靠嘴皮子吃飯的銷售人員,都自覺拍馬不及,他們自己也覺得,這個房價是一定會漲的,就是漲多漲少,漲快漲慢的問題,而準備做的機電生意,投入產出還真不一定比得上這個。好,那就買兩套,首付30%,把東拼西湊而來的啟動資金一下子花去近一半。

說起來,他們這也是托非典的福,非典過後,各行各業哀鴻片野,特別是在廣州這個發源地,樓價在03年跌到了谷底。

他們運氣不錯,從04年開始,廣州的房價就進入了上升通道。04年開年,1月舉行的廣州第一屆地產峰會上,八大開發商聯手擡房價,地產大佬們一個接一個的在峰會上聲稱房價要漲。之後就在04年,廣州房價同比上漲了近20%,而且一連漲了7年,直到10年中央嚴厲調控限購之後,上漲的勢頭才逐漸放緩。

不過,這無心插柳之舉倒有很不錯的效果,到14年,同小區二手房的掛牌價就到了一萬多,翻了近兩番,說起來真的比他辛辛苦苦做生意要賺的容易。

嘗到甜頭的他們,07年,兒子出生後,在機電市場旁邊又買了一套大的,130平的三居室自住,這邊兩套都出租。08年,他們帶著父母去雲南旅遊,因為嘗到了甜頭,遊玩之余,也不忘關心當地的房產。

後來前後一共去了四次,把昆明世博園旁的別墅又供了一套,這是目前最賺的一筆投資,也讓他們過了好幾年緊巴巴的日子。但是熬到14年中出售的時候,是八百多萬,漲了一倍多,不然他一時還真抽不出錢來買六七十萬的SRX。

這樣一算,存款、股票、基金、理財產品,加上房產,好歹也過八位數。一家機電經營部,加上張彥開的兩家面包房,一年收入也在幾十萬上下。當然了,那時那些商界大佬,打個賭就動輒十億起的,他這點自然是趕不上趟,不過用來贍養父母,撫養孩子長大成人,還是沒問題的。

這樣一想,他總算好受點。

再說回自己,現在也是一個小屁孩,瘦瘦的,也就一米五六的樣子,只比那牛高一點點。哎不對,牛如果昂起頭來,加上那對牛角,他還沒牛高呢。

不過,有些東西是多少錢都買不回來的,現在的他,白頭發一根沒有,眼袋沒有,小肚子沒有……雖然瘦弱,但整個人充滿了活力。

他又從商業的角度來分析,真的那什麽了,或者成了植物人,那應該是兩眼一抹黑,萬事皆休,而現在,他實實在在的是返老還童了。

這就是賺了,而且,這是不能用大賺來形容的,只能說是奇跡!

對於有著三十多年閱歷的他來說,年輕,就是財富;年輕,就意味著無限可能;年輕,就意味著一切。

他以前也這樣,有些事情,如果實在弄不明白,也沒把握,但是可能出現的最壞的後果,他還能接受,那與其大傷腦筋,還不如坦然面對就好!

既如此,還有什麽好糾結的呢?

黃牛還算乖,他在這裏神遊物外,它一直呆在山坳裏吃草,到現在肚子已經很圓,對面山上的堂哥東明喊他一起回家。

他撿起塑料紙帶上草帽,讓牛走在前面,慢慢的朝回走。

對農村的孩子來說,這條路很平常,空手走很容易。下了這邊的山坡,過了那條小河,前面有個七八米高的坡,整個是一塊大石頭,中間有一些縫,可以落腳,縫的旁邊,應該是好些年前,鏨出了一些小坑,作為補充,這些坑都不大,大人的腳掌能放下大半個。

牛,特別不是走慣了這條路的老黃牛,還是有些怕,經常在半中間,擡起前蹄,猶豫著不放下去。二伯和東明把挑的兩擔柴放在地上,拉著他家的兩頭牛,不讓它們搶。

二伯還囑咐馮一平,“不要趕它,它自己曉得走。”

馮一平也算個經驗豐富的牛倌了,自然知道。

逡巡了一陣,黃牛最後輕松的上了這個大石坡,上了這個坡就好,後面雖然還是坡,但是是土坡,而且很寬敞。

翻過這道坡,就到了塆子裏,現在路的兩邊,都是菜園子,朝前走一段就是馮家沖。

馮家沖是馮家畈村最大的塆,被三座山夾在中間,所有的住戶,全都姓馮,因此得名馮家沖。

整個村子依山而建,房子挨著房子,鱗次櫛比。房子多是土磚瓦房,有少數幾棟是青磚瓦房,房檐下還有些雕飾,還有一些壁畫,不過現在已經模糊不清。

各家房間屋後,都滿滿當當的,不是豬圈,就是碼好的柴禾堆,還有一些放在外面的農具,好些農具,馮一平也不知道它的官方稱呼。

這時已經6點多,家家的煙囪都冒著煙,從屋外走過,還聽得到油倒入鍋中的“刺啦”聲,鍋鏟刮在鐵鍋上的聲音,然後香氣也隨之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