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7/7頁)

淚珠兒臉上閃過一絲笑意,話鋒突然一轉道:“一劍阿姨,我們能不能做一個交易。”

“你?和我?”一劍笑道。

“對呀,只要你提供一個關於我的我所不知道的信息,我也會告訴你一個和你有關系的信息。”

“我有什麽信息?我已經到了沒有新聞就是好新聞的年齡。”

“是啊,什麽都不知道是最愉快的。”

一劍跟淚珠兒分手的時候,心裏面極不舒服,以她的閱歷淚珠兒當然不是什麽對手,但令她不舒服本身足以證明淚珠兒的不同凡響,尤其是這孩子的眼神,似有一根根的毒針,不禁讓人脊背發涼。

一劍想竭力把這一切拋至腦後,但那些甚至讓她產生生理反感的情景,總是像鏡頭回放一樣,頻頻在她的腦海中閃過。

晚上,和氏璧在寫字台前審批學生的作業,一劍忍不住把這件事情告訴他,和氏璧不以為意道:“你完全不必放在心上,這孩子滿嘴瞎話。”

一劍奇道:“你怎麽知道她滿嘴瞎話?難道她騙過你嗎?”

和氏璧這才愣了一下,道:“她不是從小就偷東西嗎?這孩子的品行一定是有問題的。”

“那倒是,沁婷也是不好彩,沒攤上一個知恩圖報的孩子。”

“所以我絕不領養,人的弱點咱們是最知道的,哪裏是養得熟的?你看沁婷付出了多少,孩子還不是背著她找自己的親人,只要能找到,素未謀面也能跟人家走。”

“我當然不會告訴沁婷,省得她傷心。”

這個晚上,還不到十二點鐘一劍就上床了,這是平常不多見的事。她沒有開床頭燈,希望能早一點入睡,這時她的腦子裏又閃現出“房事知多少”這個題目,已少去了白天的憤怒和無奈,而是不覺在心中有所嘆息,真是房事知多少啊,根本就說不清。

也不知是怎麽回事,自從她決定把心收回家庭從此跟和氏璧好好過日子以後,她做那件事便糟得一敗塗地。盡管兩個人結婚以來,他們也沒有過那種幹柴烈火熊熊燃燒的態勢,但還是比較和諧的,可是在暫短如煙花的婚外情過去之後,她突然就對平庸的男女之情不感興趣了。一劍是個理智的女人,分析利弊,人生取舍是她的拿手好戲,然而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仍是她始料不及的。

生活中的許多事,根本經不起理性分析,比如她一點也不恨謝懷樸,這連她自己都沒想到,她只是傷感,這也是她太重視自己造成的。除了用情不專,對於肯付出的男人你都不知道該恨他什麽,離開他不是因為恨,而是為了解救自己;另外就是以她的負疚感,是很想加倍對和氏璧好的,也願意維系這個家庭,可是仍然出了問題。

心收回來了情欲卻是覆水難收,沁婷沒有說錯,早在她采訪羅時音的時候,就說過她是一個比普通女人更虛榮更功利的人。她重視的永遠是男人頭頂上的光環,一旦有幸與之相連便成為她真正的甘霖雨露,過去對和氏璧所有的溢美之詞,與其是講給別人聽的,不如說是在提醒自己。現在她完了,做那件事情的時候一點分泌物都沒有,幹澀得根本進不去,而且身體猶如鐵板一塊,任憑對方怎麽努力,她就是頑強得毫無高潮可言。

或許有時是她不敢太放縱自己,潛意識裏會擔心叫出另外一個名字。

總之,這種情況一直沒有得到改善,她又有些擔心和氏璧會發現她的隱情,可是這種事情,有時越想做好情況反而會越糟。

奇怪的是,這個晚上他們好像互換了身份,和氏璧表現得超常的熱情,一劍覺得也沒有理由拒絕他,再說她想如果要繼續過日子,各個方面都應該正常化,所以也有些誇張迎合的舉動,但是一切準備就緒之後,和氏璧突然不舉了。

一劍毫不遲疑地在心裏責怪自己,深感是這段時間自己折騰的惡果,她這樣滿腦子的雜念和非分之想,生活又怎麽可能恢復到最初的樣子呢?一切和諧美好的東西都是短暫的,短暫得讓你只能回憶起一些零星的片段,而有些看似不經意的打擊,甚至可以糾纏你一生一世。

也許她只能對和氏璧加倍撫慰,才不至於太負疚。不過這個晚上注定是不浪漫的,和氏璧什麽也沒說,似乎無奈多於沮喪,倒頭睡去,這使一劍更覺得錯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