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6/8頁)

崩牙昌的胳膊是粉碎性骨折,打了石膏,上了夾板,再用三角巾掛在脖子上。

藏蕾哭得很厲害,兩只眼睛紅紅的像小白兔。藏院長兩口子心疼,卻又不知道怎麽安慰女兒。

下午下課的時候還好好的,藏蕾和丹青相約去森巴餐廳吃鐵板燒,因為新開張七五折,這是大學生裏的風氣,吃新餐廳比較重質量輕收費,等牌子響了再宰客也不嫌遲。烤肉的味道確實不錯,他們明顯吃得太飽了,便去沿江路散步,江風徐徐,景致是怡人的平靜與沖淡,給人一種精神驛站的感覺。丹青突然說道:“藏蕾,不如你先去英國,不然耽誤的有點太久了。”

藏蕾不經意道:“你什麽意思嘛?”

“沒什麽意思,我余祥裏的爸摔傷了胳膊,我想我都要搬過去照顧他。”

“搬去?搬到余祥裏去?”

“你不要這麽大反應嘛,又不是麻風村。”

“丹青你不覺得你有點走火入魔嗎?”

“怎麽能怨我呢?我也不想他摔傷啊……”

“那謝叔叔怎麽辦?對他的事你一點也不上心,而且鮑雪阿姨每天在家裏掉眼淚,我還抽時間去陪她,你可倒好,久不久地大駕光臨一次,你以為你是誰呀!你覺得你這樣做對他們公平嗎?”

“我沒有對他們不好啊,我心裏一直是愛他們的,而且感情很深。”

“那我們就應該學業有成,不能辜負了他們。”

“可我余祥裏的爸不做事就沒飯吃,我總不能看著不管吧?”

藏蕾賭氣道:“不管也沒什麽了不起的,誰叫他當年不要你的!如果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難道他現在就真的不活了?”

丹青像不認識藏蕾那樣打量著她:“你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我從來不覺得你是一個嫌貧愛富的人。”

“這怎麽是嫌貧愛富呢?我是對我們倆的前途負責。”

“不出國,也不見得沒前途。”

“好吧,就算我白等了,我一個人走,行了吧。”

“藏蕾,我這不是在跟你商量嗎?”

“還商量什麽?丹青,你太以自我為中心了,就為了你一個人的心理感覺,我們兩家人圍著你團團轉,看你的臉色,生怕你受到傷害,可是你一點感覺都沒有,你認為別人為你做出什麽犧牲都是應該的,你太讓我失望了!”

回到家裏,藏蕾越想越生氣,也越想越委屈,事情怎麽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無論如何她也想不明白,唯有一點在她的心中十分清晰,那就是自從發生了那件大事之後,丹青在慢慢地離她遠去,盡管她已經盡心盡力,可他仍舊漸去漸遠。女人的預感是很準的,只不過她一直不願意證實這個預感罷了。

藏院長揮了揮手叫老伴出去,他自己則坐在床沿邊,說:“蕾蕾,我覺得事情沒那麽嚴重,我相信丹青的家教和為人,退一萬步說,即便他最終沒有出國,等你留學回來,你們還是可以在一起嘛。”

藏蕾呼的一聲從床上坐起:“爸,拜托你別那麽天真了,我們這一代人根本沒有赤子之心,誰心裏都明白,分離就是分手。”

“那兩情若是長久時……”

“恰是在朝朝暮暮。”藏蕾斬釘截鐵地說。

“如果你真的這麽認為,那你也可以到北京去讀研究生嘛。”

“我不會為任何人改變我的追求。”

“蕾蕾,你從來是不固執的,是善解人意的……”

“爸,我太年輕,我相信了丹青什麽都不會改變的話,但我現在明白了,如果我留下來,就必須接受余祥裏,可那個地方對我來說太陌生了。而且我直覺,丹青也不知道他今天的選擇意味著什麽,我走得遠遠的,或許他有一天還能追上來,但是如果我繼續遷就他,我們就像陷入了沼澤的兩個人,一塊完蛋是遲早的事。”

藏院長第一次被女兒說得無話可說,但他也在心中暗自承認,女兒的確是長大了。

最近一段時間,頗受傳媒關注的兩大紅星便是謝懷樸和嚴沁婷,常常是輪流穩坐頭版,或者同在一張報紙上相映生輝。

前者當然不是因為家事,而是“窗口公司”國有資產流失的重重鐵幕,以及與公司相關的剪不斷理還亂的錯綜復雜的關系。作為一把手的謝懷樸雖說還在審查之中,但他的名字不得不被一次次的提到,幾乎成了其中個案的關聯詞。後者嚴沁婷,是空調業中的敏感人物,在初夏新的一輪空調大戰即將拉開序幕的前夕,提出辭呈,決定離開她為之打下了半壁江山的雪雁公司。

一石激起千層浪,嚴沁婷的出走使有關她的各種說法不脛而走,扶搖直上,其中最權威的一個說法,也是嚴沁婷默許的,便是隨著雪雁的蛋糕越做越大,利潤當然也十分可觀,公司在摸索中完善了配套的管理體系,所以蒸蒸日上,已擴大為集團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