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西爾·阿拉法特(第5/8頁)

阿:對,但我要重申一下,邊界並不重要。重要的只是阿拉伯的團結。

法:如果邊界觸及或逾越像約旦那樣的一個現實國家的領土,那麽它是重要的。

阿:您所稱的外約旦是巴勒斯坦。

法:阿布·阿馬爾,如果現在就向一些阿拉伯國家提出這樣的問題,那怎能談得上阿拉伯的團結呢?而且你們巴勒斯坦人之間也並不一致,這不就更難談得上阿拉伯的團結嗎?甚至你們法塔赫和其他運動之間,譬如,你們與人民陣線之間還存在著嚴重的不一致。

阿:每一個革命都有它自身的問題。在阿爾及利亞革命中也不止存在著一個運動。我知道,歐洲在抵抗納粹主義者時也不止存在一個運動。在同一個越南,存在多種運動,越共就像我們法塔赫一樣,不過是多數派而已。但是我們法塔赫集結著97%的抵抗戰士,是在被占領土地上進行戰鬥的人。在摩西·達揚決定懲罰性地摧毀赫烏爾村,炸毀218所房屋時,他說:“必須表明是誰控制著這個村莊,是我們呢還是法塔赫?”他這麽說並不是偶然的。他提到的是法塔赫,又不是人民陣線。人民陣線……1969年2月,人民陣線分裂為五個部分,其中四個部分已經加入了法塔赫的行列。因此,我們正在慢慢地團結起來。如果說人民陣線的首領喬治·哈巴什今天還沒有同我們站在一起,那麽,他很快會和我們一起行動的。我們已經向他提出了這個要求。歸根到底,我們與人民陣線之間在目標上沒有什麽不同。

法:人民陣線屬於共產黨,而你們說,你們從本質上來說不屬於共產黨。

阿:我們之中包括持有各種意識形態的戰士,您將會見到他們。因此在我們之中也有人民陣線的位置。我們同人民陣線的區別僅僅是在一些鬥爭的方法上。實際上,我們法塔赫從未劫持過一架飛機,也從未在其他國家扔炸彈或進行槍戰。我們願意進行純軍事的鬥爭。然而這並不意味著我們在巴勒斯坦,即您所稱的以色列也不采用破壞性的手段。譬如,在特拉維夫、耶路撒冷和埃拉特扔炸彈的事,幾乎都是我們幹的。

法:但是這會把平民老百姓也卷進去,這不是一種純軍事的鬥爭。

阿:是純軍事的鬥爭!因為不論是平民老百姓,還是軍人,他們都同樣想毀滅我們的人民,都同樣是有罪的。1.6萬名巴勒斯坦人因幫助過我們的突擊隊而遭逮捕,巴勒斯坦人的8000所民房被摧毀,更不要說我們的兄弟在獄中遭受酷刑和手無寸鐵的居民受到凝固汽油彈的襲擊。我們進行著某些被你們稱為破壞的行動,以表明我們有能力對他們使用同樣的手段。當然,這會打擊到平民老百姓。但平民老百姓是以色列執政集團的首要幫兇。如果他們不贊成統治當局的政策,他們一定會表達出來。當然,我們十分清楚地知道,很多人是不贊成的。譬如,在大規模移居之前就居住在這裏的人,還有一些是懷著掠奪我們土地的明確目的移居到這裏的人,但他們是無辜的。他們希望忘記過去的苦難,但他們得到了這樣的保證:我們這塊土地是天堂。於是他們就來奪取天堂。當他們發現這裏原來是地獄時,已經太晚了。您知道,他們之中有多少人想逃出以色列嗎?您應該去看一看積壓在加拿大駐特拉維夫使館和美國使館中的出境申請書,它有幾千份之多。

法:阿布·阿馬爾,您從來就沒有直接回答過我的問題。這次您應該直接回答我,您對摩西·達揚是怎麽看的?

阿:這是一個十分棘手的問題,我怎麽回答呢?我們這樣說吧,我希望有朝一日他將作為戰犯受到審判,不管他是個天才的領導人,還是一個自詡為天才的領導人。

法:阿布·阿馬爾,我仿佛讀到過這樣的話:以色列人尊敬您超過您對他們的尊敬。為此我提一個問題,您能夠尊敬您的敵人嗎?

阿:如果他們作為戰士,甚至作為戰略家,我有時能尊敬他們。必須承認他們的某些戰術是值得尊敬的,也是聰明的。但作為人,我不能尊敬他們,因為他們的行為是野蠻的,在他們身上絲毫聞不到人性的氣味。人們常常談到他們的勝利。我對他們1956年的勝利和1967年的勝利有我自己的看法。1956年的勝利不應該稱為勝利。那年,他們僅僅是法國和英國侵略者的走卒,是靠美國人的援助獲勝的。至於1967年的勝利,得歸功於美國人的援助。美國源源不斷地送錢給以色列。除了錢,美國人還向它提供了最強大的武器和最先進的技術。以色列擁有的最好的東西都來自外部。對他們在我們國家寫下的這段奇跡般的歷史,應該以更多的現實感重新加以認識。我們清楚地知道,哪些是巴勒斯坦的,哪些不是巴勒斯坦的財富。從我們的土地上挖掘不出更多的東西,從沙漠上建不起花園來。因此,他們擁有的大部分東西都來自外部,來自帝國主義者提供給他們的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