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裏·布托(第9/12頁)

法:那次您當眾大吵了一場。

布:我承認當眾大吵了一場。生氣和厭惡使我激動起來。面對印度人的囂張氣焰以及那些只想討好印度的大國的恐懼心理,我無法控制自己強烈的感情,發表了那次把大家痛罵一頓的講話。我也哭了。是的,我經常哭。我哭往往是因為發現了卑鄙和不公正的事情。我是個易激動的人。

法:容易激動,不可預測,復雜……總之,對您的議論很多。總統先生,我認為該是我們來談論您個人的時候了。咱們來談談這個家財萬貫,但是搞社會主義,既過著西方式的生活,又有兩個妻子的人……

布:我意識到在我身上存在著許多互相矛盾的因素。我想方設法使它們調和並戰勝它們,可是沒有成功。我仍然是一個奇怪的亞歐混合體。我接受的是非宗教的文化,而我受的是穆斯林教育。我的思想是西方的,我的靈魂是東方的。至於說到兩個妻子,我又有什麽辦法呢?我13歲那年,他們就讓我和我的表姐結婚,當時她23歲。我根本不懂得娶妻意味著什麽,他們企圖向我作解釋,我暴跳如雷,簡直氣瘋了。我不要妻子,我要玩板球。我非常喜歡板球。為了安撫我,他們送了我兩袋新板球。婚禮一舉行完畢,我就跑到別處去玩板球了。在我的國家裏,有多少事情是應該加以改變的啊!我還是幸運的。跟我在一起玩的一個同伴,11歲時,他們讓他同一個32歲的女人結婚。他總是對我說:“你真幸運!”23歲時,我與我的第二個妻子相愛。她也在英國讀書,雖然她是伊朗人——也就是說,在她的國家裏是實行一夫多妻制的,但是,要說服她與我結婚還是困難的。我不說別的理由,只對她說兩句話:“有什麽關系,該死的!”不,在我的思想上從沒有掠過與第一個妻子離婚的念頭,這不但因為她是我的表姐,而且因為我對她負有責任。她的整個一生毀於與一個男孩的荒唐的婚姻,毀於我們在那裏長大的那個社會所存在的可笑的風俗。她生活在拉爾卡納我的住宅裏,我們偶爾見面,她幾乎總是過著獨身生活。她也沒有孩子,我的4個孩子都是第二個妻子生的。我跟她在一起的時間很短,剛進入青年時期,我便去西方讀書了。這是一件不公正的事。我將盡力控制一夫多妻制的發展,因為它還帶來不可忽視的經濟問題。多妻的家庭往往像我那樣必須居住在不同的城市和不同的住宅裏。可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具備我這樣的條件,盡管我並不像您所說的那樣富裕。

法:不富裕嗎?

布:不。在你們那裏,有錢人就意味著杜邦或洛克菲勒這樣的人。在我們這裏,他們的富裕程度就差多了。這裏,有錢人就是擁有大量土地的人。實際上,他們的富裕程度就如歐洲那些擁有趨於坍圮的豪華別墅,並靠開妓院過活的貴族。我們的土地貧瘠,產量很低。因此,可以這麽說,我不是十分富裕,而是相對的富裕。我的生活不錯,我姐姐的生活不錯,過去我兄弟的生活也不錯。我們都進了有名氣的學校上學,但是我們從不浪費一個錢。我從不搞花花公子的那一套。我在美國和牛津讀書時,也沒有買小轎車。我的錢總是花得很恰當,例如,去歐洲結識一些我感興趣的人物或購買書籍。要是您看一眼我的圖書館,您就會明白我的很大一部分錢花在購買書籍上了。我有數千冊藏書,其中大部分是古代的和精裝的。我總是愛不釋手地看書,我也同樣喜愛體育運動。有的人指責我衣著講究。這是真的,但是我並不在穿著方面花很多錢,只是因為我整潔。我喜歡梳洗,喜歡經常更換衣服,我從不能忍受印度人和巴基斯坦人的臟和身上散發的臭氣。我擁有漂亮、舒適的住宅,這也是事實。但是,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我的家裏沒有空調裝置。我請人吃飯,但從來不請那些傻子和無價值的人。我會跳舞,只是因為我愛好音樂,因為我討厭那些站在一旁觀看別人跳舞的人。最後……

法:最後,您還有追求女性的名聲。總統先生,是真的嗎?

布:在這方面也有許多言過其實的傳聞。我是個富於浪漫色彩的人,我認為一個人沒有點浪漫色彩,就搞不了政治,對一個浪漫派的人來說,沒有任何東西比田園詩更能得到啟示。和女人相愛、博得女人的歡心沒有什麽壞處,要是一個男人不被人所愛那將是不幸的!人們可以相愛一百次,我樂於同女人相愛。但是,我是一個非常非常有道德的人。我尊敬婦女。人們認為伊斯蘭教徒不尊重婦女,這是多麽大的誤解。尊重婦女、保護婦女是穆罕默德對我們最基本的教導之一。我不是體罰的擁護者,但是,有一次,我鞭打了一個人。我狠狠地鞭打他,打得他遍體鱗傷。您知道為什麽嗎?因為他奸汙了一個女孩子。今天上午,我讀了一條消息說,百十來個男學生,在卡拉奇海濱剝去幾個女學生的衣服,對她們進行汙辱,這使我怒不可遏。流氓!我將對他們執行軍法。我再說一點,要是我能證實我們的士兵對孟加拉的婦女的確犯有暴行,那麽,我要求審判他們,懲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