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罕默德·禮薩·巴列維(第5/10頁)

巴:嗯……是這樣……是的,如果我的兒子在達到規定的年齡以前就當國王,那麽法拉赫·迪巴王後將成為攝政者。但是她應同一個顧問機構商議事情,而我就沒有義務需要與任何人進行這種商議,我也不和任何人商議。您看到了兩者的區別了嗎?

法:看到了。但是您的妻子有可能攝政,這是事實。陛下,您既然作出了這樣的決定,就意味著您認為她有能力攝政。

巴:嗯……不管怎樣,這是我在作出決定時的看法……我們在這裏不是僅僅為了談論這件事,是嗎?

法:當然不是,陛下。何況我還沒有開始向您提出我最迫切需要知道的事。例如:當我試圖在這裏——德黑蘭談論您時,人們驚恐萬狀,默不做聲。他們甚至不敢提您的名字,陛下,這是為什麽?

巴:我想是由於過分的崇敬。事實上,他們見到我時並不這樣。那次我從美國回來,乘坐了一輛敞篷汽車穿過德黑蘭城,從機場到皇宮,至少有50萬狂熱的群眾夾道歡迎我。他們高喊萬歲,高呼愛國主義的口號,一點兒也不像您所說的那樣默不做聲。自從我擔任國王以來,也就是從我的汽車被人們擡了五公裏的那一天以來,情況沒有發生任何變化。是的,從我的住處到我去宣誓忠於憲法的大廈之間有五公裏的路程。我坐在那輛汽車裏,汽車開動了幾米以後,人們就像擡轎子那樣把汽車擡了起來,一直擡了五公裏。您提出這樣的問題是什麽意思?是不是想說大家都反對我?

法:上帝不允許,陛下。我想說的也就是已經說過的:在這裏,德黑蘭,人們是那麽害怕您,以至不敢提您的名字。

巴:他們為什麽要同一個外國人談論我?我不清楚您講這話的意思是什麽。

法:陛下,我講的是事實。很多人把您看做獨裁者。

巴:那是《世界報》說的。這種說法對我有什麽關系?我為我的人民工作,而不是為《世界報》工作。

法:是的,是的,但是您否認您是一位專橫的國王嗎?

巴:不,我不否認,因為從某種意義上說,我是專橫的。但為了實行改革,你不得不專橫。特別是在一個像伊朗這樣只有25%的人能看書寫字的國家裏進行改革更是如此。不要忘記這裏文盲多得駭人聽聞,至少需要十年的時間才能解決這個問題。我說的還不是徹底掃除一切文盲,我說的只是在50歲以下的人中間掃除文盲。請相信我以下的見解:當一個國家有四分之三的人民既不會看書也不會寫字時,那麽改革只能在最嚴厲的專橫方式中進行,不然就會一事無成。如果我不嚴厲,那麽我甚至無法進行土地改革,而且我的整個改革計劃將無法實施。而一旦計劃落空,極左派就會在幾小時內消滅極右派,不僅如此,白色革命也將宣告破產。我這樣做事情都是不得已的。比如命令我的軍隊向反對分配土地的人開槍。為此有人說在伊朗沒有民主……

法:陛下,有民主嗎?

巴:我向您保證有民主,我向您保證從很多方面來說,伊朗要比你們這些歐洲國家民主得多。除了農民是土地的主人,工人參加管理工廠,大的企業屬於國家所有而不是私人所有以外,您應該知道,這裏的選舉從村莊開始,並且在地方、城市和省的各級機構中進行著。是的,在議會裏只有兩個黨。但是這兩個黨都接受我的白色革命的12條,那麽還需要有多少黨來代表我的白色革命的思想?此外,這裏僅僅兩個黨就掌握了足夠的選票:少數派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如此的可笑,以至不可能選出一個代表來。不管怎樣,我不願意少數派選舉代表,就像我不願意共產黨存在一樣。在伊朗,共產黨員是非法的。他們一心想搞破壞,破壞,破壞。他們向其他人表忠心,而不向他們的國家和國王表忠心。他們是叛徒,如果我允許他們存在,那我簡直是瘋了。

法:陛下,也許我沒有說清楚。我指的是我們西方人所說的民主,也就是指我們的那個政權,它允許人們自由地思考問題,並且建立在少數派也有其代表參加的議會的基礎上……

巴:我不要這樣的民主!您還不明白嗎?我不知道這樣的民主對我有什麽用!我把它贈送給你們好了。你們可以把它珍藏起來,明白了嗎?你們的絕妙的民主!再過幾年你們將發現你們那絕妙的民主會走到哪裏。

法:是的,也許有點混亂。但是,這是尊重人和人的思想自由的唯一可行的辦法。

巴:思想自由,思想自由!民主,民主!讓5歲的娃娃去罷工,去遊行,這是民主?這是自由?

法:是的,陛下。

巴:我看不是。我再請問您:最近幾年來,在你們的大學裏究竟念了多少書?如果你們的大學裏繼續不念書,那麽你們怎麽能跟上技術發展的步伐?由於缺少知識,你們不會成為美國的奴仆嗎?你們不會變成三等,甚至四等國家嗎?民主,自由,民主!這些詞意味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