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瓦羅·庫尼亞爾(第7/8頁)

庫:從巴黎。但是來到巴黎之前我在什麽地方我不告訴您。

法:沒有關系,我知道。您那時在布拉格。

庫:我不在布拉格,但是我不告訴您我在何處。唉!唉!你們記者總是專注那些秘密的事情,我們共產黨人也是如此。兩者的區別在於你們是為了揭示奧秘,而我們則是為了保守秘密。這是一種可以使人們對我們始終感興趣的方法。

法:我向您擔保,人們對你們的興趣完全是出於其他的原因。

庫:不管怎樣,我從來沒有在布拉格生活過,從來沒有。我常常去那裏,但都是短暫的訪問,而不是在那裏居住。

法:看來,您當時居住在莫斯科。

庫:如果您采用排除法一味追問下去,那麽就是問到月亮上去,我仍將一概否定地回答您說:不,不,不。對我,您還知道些什麽?

法: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您同赫魯曉夫的一位親戚結了婚……

庫:啊!有趣,我一無所知。

法:您曾經是蘇亞雷斯的老師,他的哲學教師。這您該知道的……

庫:我從來沒有取得過哲學博士學位。我僅僅有法律博士學位。是我在獄中時取得的,但從來沒有使用過它,因為我一直是個職業的革命家。我從來沒有當過馬裏奧·蘇亞雷斯的老師。否則,我將會成為一個蹩腳的教師……我曾在蘇亞雷斯的父親開辦的學校中工作過,這是真的。但不是作為教師,而是作為校工在那裏工作。我打上課鈴和下課鈴,陪學生去食堂和操場。顯然,我在那裏也發表過議論,但議論的未必都是政治。我們議論道德和道德行為。蘇亞雷斯的父親在為我提供這個職業時表現得十分慷慨,也是十分勇敢的,因為他知道我是共產黨人,而且知道我因為是共產黨人而蹲過監獄。更為勇敢的是他請我為七年級學生主辦一個宇宙結構學和天文學的短期講座。在這兩個學科上我是相當精通的……您還知道些什麽?

法:我知道再過不久您作為葡萄牙共產黨書記的職務將被解除,人們將授予您一個名譽主席的職務,但它是徒有虛名的。

庫:什麽?怎麽?什麽事!誰告訴您的?啊,這樣嚴重的事!誰將解除我的領導權?誰將授予我主席的職務?為什麽?因為我過於年邁嗎?

法:不,不,因為您太專橫,太斯大林主義。因為您派人查封了社會黨人的報紙,給其他國家的共產黨人招來了無數的麻煩。因為您最終會打碎蘇聯籃子中的雞蛋和損害基辛格與勃列日涅夫之間簽訂的有關葡萄牙的協議。

庫:您在跟我開玩笑……

法:不,我是嚴肅地談這件事的。人人都在說,您作為共產黨領導人的日子已屈指可數。

庫:那麽是蘇聯人不再需要我了。但這是誰告訴您的?

法:基辛格親自說的。後來,勃列日涅夫向我證實了這點。

庫:喲!

法:您感到十分害怕,對嗎?

庫:我害怕?哪裏的話。您可以親自告訴勃列日涅夫,眼下不討論這個問題,絕對不討論!太斯大林主義,哼!應該看看斯大林主義作何理解。在中央委員會裏我僅有一票,在我的黨內誰都可以毫無顧慮地表達自己的見解。那麽為什麽偏要把我同蘇聯共產主義的那個不幸時期扯在一起呢?如果人們想說我是個教條主義者,那麽我將回答說,我從不相信有現成的解決辦法,我的口袋中從不裝什麽教科書。譬如,建立一個與軍人分享權力的人民政權,這是教科書中沒有的。但是我接受了。總之,我是最早意識到現實比理論更豐富的人。如果還有人想說我是個正統派,那麽我將回答說,我們葡萄牙共產黨的人是共產黨人,而不是社會民主黨人。我們是革命者,而不是改良主義者。

法:是的,但是幹革命是為了讓人們生活得更好,而我覺得葡萄牙的情況並不是這樣。

庫:我承認您所說的。就是在國有化以後,我們的經濟依然是災難性的。但是我是作為一個真正的革命者對這一痛苦的現實作出反應的。我有勇氣去反對罷工和過分的要求,我有勇氣去重申不應該熱衷於蠱惑性宣傳和競相許願。今天上午,我還同旅館工作人員的代表進行了一次討論。我對他們說:“你們以為繼續要求增加工資能解決你們的問題嗎?也許它能解決眼前的問題。但明天呢?明天你們將不再有遊客。今年就減少了一些遊客,旅館最終將倒閉。應該少要求些,多工作些,多生產些。”

法:要是意大利工會聽到您的這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