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分:最後的立足點(第8/11頁)

“這下恐怕大事不妙,”傑克悄悄地說。

“助理國務卿斯科特·阿德勒親自傳達這些通知的同時,中央情報局副局長約翰·瑞安也跑到沙特阿拉伯去吹牛皮。瑞安向沙特國王許諾美國肯定能逼迫以色列就範。做這種事本來已經夠糟糕的了,而阿德勒又是個猶太人,卻要他做這種事情……”曼德雷夫搖搖頭。

“這家夥真是消息通天啊。”

“他說的是真的嗎,傑克?”卡茜問。

“不全對,但我們在當地的所作所為原本是機密行動。而且我出國這件事知道的人不應該很多。”

“我也只知道你不在國內——”

“可是你並不清楚我去什麽地方了。不要緊,他可能會引來些謠傳,不過應該不礙事。”

示威在簽約後第二天就開始了。示威人群已經不顧一切了,這是他們無望的最後一搏。兩個領頭人原本都是居住在俄國的猶太人,不久前剛剛才獲準離開那個明目張膽地對他們表示毫無好感的國家。來到他們惟一真正的家園之後,他們獲準在約旦河西岸定居,這塊巴勒斯坦領土是以色列在一九六七年的“六日戰爭”中,用武力從約旦人手中奪過來的。他們的活動房屋建在當地特有的成百上千個巖石小山坡中的一個上——以美國的標準看,這屋子實在太小了,但對曾經居住在俄國的百姓而言卻是奢華得不可思議。這東西在他們看來新奇而陌生,但這畢竟是自己的家了,而家園是人們誓死保衛的地方。他是安納托利家的兒子——他自己把名字改為納森——已經成為以色列正規軍裏的一名軍官了。大衛的女兒也是這種情況,前不久他們才剛剛抵達以色列的土地,這一切仿佛是劫後余生一樣難能可貴——而現在人家又告訴他們,必須離開自己的家園。又要離開家園了嗎?近來他們的生活裏已經充滿了打擊。而這個打擊讓人再也無法忍受了。

整整一條街上的活動房屋裏居住的全部是來自俄國的猶太人,所以安納托利與大衛不費吹灰之力就成立了一個當地的居民組織,並對有關事項作出了妥善的安排。他們為自己找了一名正統猶太教的拉比——這是他們的小社區裏惟一缺乏的人物——為大家提供宗教的引導,然後在一片旗海和一部神聖的《希伯來聖經》的引導下,開始向以色列議會方向遊行。哪怕在這麽狹小的國家裏,吸引媒體的關注也還是要花點時間的,但此次遊行具有這樣的特色,因而媒體無可避免地為之吸引。當汗流浹背、筋疲力盡的遊行隊伍走到遊行終點時,全世界都知道他們進行了艱苦跋涉,也明白了他們此行的目的。

以色列議會並不是世界上所有議會中最肅穆的地方。議會成員中的男男女女有極右分子,也有極左分子,中庸派只能分得彌足珍貴的一丁點空間。居然就在狄奧多爾·赫茨爾 Theodor Herzl(1860—1904),出生於匈牙利,猶太復國主義的創始人。的黑白照片下面,人們的嗓門照樣經常提得很高,拳頭也經常揮動或者狠狠地擂在現場無論什麽東西的表面上。他是一名奧地利籍猶太人,十九世紀中葉他提出的猶太復國主義理想,就是希望為飽受欺淩與虐待的猶太民族建立一個安定的家園,這正是以色列的立國方針。這些議員的表現是如此瘋狂,以至於許多觀察家難免大惑不解:這個國家差不多人人都是後備軍人,也因此眾男女的壁櫥裏都放著一把自動武器,怎麽這些議會議員在情緒激烈的爭吵過程中,居然沒有被人一槍擊中而炸成一團顫抖的血肉呢。狄奧多爾·赫茨爾對目前的情景有何感受誰都猜不到了。議會的爭吵實在激烈得驚心動魄,政府在政治和宗教問題上經常兩極分化,這才是以色列的一大禍患。幾乎每個宗教支派都有自己的一片教區,因此在議會中都能有自己的代表。照這個公式推算,相比之下,法國那通常是由支離破碎的派別拼合起來的議會看來好像還頗為有條不紊呢。以色列政府在整整一代人的歲月裏一直做不成擁有條理分明的國家政策的穩定政府。

示威群眾再加上眾多其他人等,在議會開始就是否通過協議的問題進行辯論之前,提早一個小時就來到了議會門前。政府仿佛——很有可能——就要垮台了,這些剛剛來到以色列的猶太公民派出代表去尋找他們能找到的每一位議員。贊同他們看法的議員也跑出門來,發表情緒激烈的演講,公然抨擊這些條約。

“這我可不喜歡,”莉茲·埃利奧特注視著辦公室的電視評論道。以色列人瘋狂的政治怒火實在出乎她的預料,於是她打電話把瑞安叫來,聽取他對當前局勢的看法。

“可是,”這位中央情報局副局長同意道,“這種情況哪是我們可以控制得了的,難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