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白通的獵人(第6/14頁)

銷售中常見的不誠信的處理方法。

“律師還說,即使提起訴訟也要花很長時間,而且返還的金額遠遠低於期望值。律師費也不能小看。我們還和媒體接觸過,向他們反映了這件事。”

這時,Ms.平凡突然又冒出一句:“我想用刀捅Brad宮元。”

我再次不理睬這位殘暴的女人。

“那麽,你們想讓我做什麽呢?我不像警察那樣有搜查能力,也不像律師,可以幫你們奪回錢。不好意思,我對你們的麻煩真是無能為力。”

這樣的話,談判就崩了吧。我一邊喝著意式濃縮咖啡,一邊想著今天的午飯必須要自己掏錢了。我一周的午飯錢就這樣悲慘地消失了。

“請等一下,真島先生。”

奈奈枝用求救般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後把頭低到桌子上,一副拜托我的樣子。美智子看到後,也低下了頭。剩下的Ms.平凡只是在嘴裏嘟嘟囔囔地說著什麽,直勾勾地瞪著我。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的話,就在今天,也會產生像我們一樣的受害者。Brad宮元在電視上繼續談笑風生,而受害者當中絕望的人或許會結束自己的生命。”

惡人輕易地飛黃騰達,而正義卻重重地沉下去,在二十一世紀,這是很常見的故事情節。奈奈枝的眼睛放著光。人的面部會隨著表情發生變化,本來覺得美中不足的女人,豁出去的時候看起來反而更加美麗,真是不可思議。

“拜托你了,真島先生。我們想讓大家知道那個家夥的真面目。請你讓大家看看宮元背地裏做了哪些壞事,把它們全曝光出來。”

剝掉偽娘這個大惡人偽裝的外皮——感覺很像池袋故事的情節,或許我可以做些什麽。

“明白了。雖然不能保證順利,但我會試一下。”

奈奈枝崇拜地看了看我,擔心地說道:

“那報酬,你需要多少呢?”

我想起崇仔開的玩笑,可以狠狠地宰她們一筆了,但不知為什麽,一跟我提到錢,我就會變得潔癖。我看了看酒店餐廳的白色灰泥墻和毛茸茸的地毯,窗外是三重塔和初夏的綠色。

“既然今天你們請客,我就不收費了。之後如果有其他開銷,我會找你們報銷的。不過我一般都不花什麽錢。”

奈奈枝和美智子鼓起了掌,非常高興,而Ms.平凡又冒出一句:

“真想捏扁Brad宮元。”

我喝完最後一口意式濃縮咖啡,回答道:

“好的,好的。”

我們交換手機號碼和郵箱地址後,就在酒店的大堂分開了。我在目白通上隨便逛了逛,朝車站的方向走去。接下工作倒沒什麽,但現在我還沒有任何主意。今天陽光非常強,性急的蟬早早在銀杏樹上鳴叫著。剛接受工作的時候總是這個樣子。之後一邊放上自己喜歡的CD,一邊在看店的空隙認真想想對策就可以了。我屬於二低人群——低學歷、低年收入,在貧富分化的底層生活著,但用自己的腦子思考問題的時間卻有一大把。

走著走著突然發現,我的前方正是美智子被搭訕的目白站前的廣場。反正順路,也不是太遠,於是我決定親眼目睹一下美麗百分百的手段。

不過,雖然受害者非常慘,但搭訕的一方也處於社會的底端,也很慘。目白站有著三角形的屋頂,尖尖的部分鑲嵌著彩色玻璃,是童話風格的車站,這一點與池袋大不相同。橫跨山手線和埼京線的天橋上方是一個廣場,總有很多學生來來往往。

我呆呆地坐在商務酒店的花壇邊上。在遠處廣場中央的路燈下面有四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聚集在一起。他們一律穿著深色的西裝,但總感覺衣服很廉價,與正經的上班族服裝不同。所有的人都曬得很黑。比起在運動中曬黑,他們更像是用機器強迫均勻地曬出來的,有種整齊劃一的感覺。

年長的男人簡短地說了幾句後,這四個人散開了,開始向地鐵口出來的女人搭訕。他們好像不選擇對象。大多數情況下都會被幹脆地拒絕掉,但其中也有幾個獵物停下腳步聽他們說話。此時,男人們大都把兩只手交叉在胸前,做著女性化的手勢拼命地開始勸說。一旦成功地一對一,援軍很快就湊了過來。被兩個男人贊美的女人在站前的廣場上,臉都變紅了。掉入他們的圈套僅僅是時間的問題,受害者協會的預備軍又增添了一名。默不出聲地看著獵人的現場,感覺挺有趣。

我觀察了近一個小時,這時開始有行動了。他們想把一個女人帶去咖啡館,她突然生起氣來,拋下獵人,自己跑向地鐵口的方向。或許這個年輕男人說了什麽話刺傷了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