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與藤田(第5/10頁)
“你知道我第一次見到藤田老大的情形嗎?”
“我怎麽可能會知道。”
“就跟你剛才聽滾石的歌發呆的樣子差不多,我也有種‘哐’一記打到頭的感覺。我當時腦子裏就在想:‘要死了,就是他了。’”
“要死了?這不是身處絕境的時候才說的嗎?”
“是絕境沒錯啊。就像你突然在街上聽到搖滾樂,也會嚇一跳的吧?因為平時不太可能發生嘛。但是偏偏就讓我碰到了,這還不是要死了嗎。”
“你的表達方式真抽象。”都能用這種方式來相互溝通,不得不說人類實在是―種很奇妙的生物。
“藤田老大真的是很講俠義。”他自豪地說。
車又停了,我們似乎碰到了嚴重的塞車,怎麽都無法脫身,就好像一個人陷入泥沼後怎麽掙紮都爬不出來―樣。
“俠義?”我以前沒怎麽聽說這個單詞,反問道。
“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阿久津的優越感擡頭了,嘲笑道, “查字典去,查字典。”
“到底是什麽意思?”
“就是鋤強扶弱的意思。”
“鋤?”
阿久津不知是為剛才的話害臊還是自豪,臉上湧起了紅潮,繼續說: “藤田老大總是說,黑道原本就是為此而存在的。弱者總是被國家以及法律剝削,只有那些可以無視法律的男子漢才能夠拯救他們,也就是說,無法無天的人,對吧?雖然這樣的形容只會給人以壞印象,但是卻能夠幫助弱小,這就是黑道。”
“這就是黑道的定義?”
“定義?”阿久津有點驚訝,歪著頭繼續說, “只有藤田老大是這樣,他跟別的家夥完全不一樣。”說著揚起下巴。
“開始往前動了。”注意到前面的RV車①又開動起來,阿久津告訴我說道。他再次放下手閘,我看著他的側臉,他的臉陰沉著,似乎有什麽煩心事。
“那我再問個問題可以嗎?”我決定問出我―直不解的問題。
他依舊若有所思地看向我。
“像藤田那樣的人,會被自己人不待見嗎?”
“什麽意思?”阿久津否認的聲音變弱了。
“與眾不同的家夥容易遭人嫌,是吧?”我想起昨晚和藤田打電話的“老爺子”那充滿嫌惡的聲音。
哼!阿久津冷哼一聲,踩下油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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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全稱是Recreation Vehic1e,即休閑車。首先提出RV概念的國家是日本。從廣義上講,除轎車和跑車外的輕型乘用車,MPV,SUV及CUV等都可歸入RV。
6
如我所料,轎車在公寓對面的馬路上停下。這條路兩邊都是雙車道,中間有安全島隔離,我們把車停在馬路對面,離公寓入口有段不算短的距離。
雨勢小了,雖然天空依舊灰蒙蒙的一片,透過車窗,可以看到車外的情況。
“是這裏嗎?”阿久津把手從方向盤上拿開,強調很生硬, “栗木在這裏?”
“是的。”實際上我也是第一次來這裏,但根據我所得到的信息,應該不會有錯。就算萬一出錯了,也應該是向情報部而不是向我抱怨。
我探身,將臉湊近駕駛座,望向10層樓高的公寓,一看就很高級。那堅固的外墻與藤田藏身的屋子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
阿久津正把腦門貼在車窗上打量著外面,當發現我的臉已經湊到他面前的時候, “啊”地發出一聲幾乎要被嚇破膽的叫聲。他的表情在一瞬間裏變成了一個受驚的少年,人跟著畏縮了: “我說大叔,不要把臉湊那麽近啦!”
我一聲不吭地,抽身坐回自己的座位。
“你嚇死我了。”他的臉部有些痙攣,我很想問他是不是感受到了死神靠近的寒氣了--正所謂伴隨死亡的寒氣。
“喂,是那些人嗎?”我注意到幾個從公寓裏走出來的家夥,忙指著他們問。
阿久津像上了發條的人偶般猛地直起身,盯著窗外高聲叫道: “那是栗木。”
我再次探過身去,雨水以及來往的車輛多少阻礙了一些我的視野,但仍能看到對面馬路上的那群穿西裝的男人。
那些人看上去就不是什麽善類,打傘的樣子倒是算得上端正。只有一個人沒有自己打傘,而是走在一個年輕人的傘下。那是個身材中等的中年男子,燙著一頭小鬈發。阿久津不屑地說: “栗木這家夥還是那麽囂張。”
“怎麽樣,我沒說謊吧?栗木的確是在這所公寓裏。”
阿久津只是將後腦勺對著我,繼續盯著窗外。
過了幾分鐘,只見一輛黑色的汽車開到他們面前,待栗木等人上車後,便漸漸消失在我們的右前方。
“他好像新雇了人。”阿久津靠在駕駛座上。自言自語似的說道。
“雇人?”
“剛才在栗木身邊的男人我沒見過,一定是新雇來的。”
“保鏢?”很早以前,我曾經負責調查過一個幹這行的男人。
“大叔,你真的很老土!”阿久津皺著一張臉, “不過那肯定不是什麽普通的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