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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幼兒園的小不點兒呢。”

“啊,真的?可是啊,再怎麽說,這麽小的孩子練劍道也太早了。”

“說是以增強體力為主要目的。當然,最初連蹲踞[4]都做不好。但都很努力地揮劍呢。雖然姿勢一團糟吧。”

真琴覺得好笑,笑出了聲,綿貫驚呆般地說:“啊,聽起來好像可愛得不得了呢。”

擦完地板,兩人都站起身。

“那我去那邊了。抱歉,時間緊張,這個你幫忙洗一下。”

真琴把洗抹布的工作托付給綿貫後,回到社團教室換好衣服,背著全套護具離開了學校。到市民館步行大概十五分鐘。真琴的護具袋是有輪子的款式,出遠門時比較方便,但像這麽短的距離就背著走了,權當訓練。

“那個,不好意思。”

剛從校門出來就被人叫住了。雖然剛過四點,但深秋晝短夜長,再加上今天有點陰天,天色已經暗了。借著門燈,真琴發現對方穿的不是藍出第一高校的校服。真琴又飛快地掃了那人一眼,貌似是很受歡迎的類型。

“幹嗎?”

“那個,總在公交車裏看見你……啊,我是七海高校的,那個,嗯……”

對方滿面通紅,擺弄著校服下擺。

“所以呢?幹嗎啊?能馬上說完嗎?還是要花時間?哪個?”

真琴倒不是故意嚴厲,只是單純地在想,如果話不多就背著護具,如果要時間比較久就把護具放到地上聽而已。但對方似乎受到了傷害,表情都變了。

“對、對不起,那個,所以……我、我很欣賞你,那個,我、喜歡你。”

臉更紅了,前言不搭後語,眼中還浮出薄薄的淚花。啊啊,所以我才覺得女人真是麻煩。真琴在心中咂嘴。真琴長得很標致,至今為止,不光同校的學生,還有許多其他學校的學生如此這般來表達愛意。每次拒絕對方,或是被對方怨恨,都讓真琴覺得十分麻煩。

“喂,我們沒說過話吧。”

“啊,那個,可是,我就覺得你很好……”

真琴只是嘆了口氣,沒回答。

“那個,可以的話,我們能不能從朋友做起?這是我的郵件地址和Line賬號。等你聯系。”

對方的眼睛還有些濕,遞過來一個女生很喜歡的那種信封,滿懷期待地盯著真琴。

“我不要。”真琴馬上答道,把信封推回去。

“……啊?”

“我肯定不會聯系你的。所以不要。”

“啊,可是……”

“我沒興趣,對你。”

真琴快步離開,從背後的氣息可以感覺到對方依舊戀戀不舍地望向這邊。煩死了。連話都沒說過,怎麽就能說出喜歡我呢?傻不傻啊。

每次被告白,真琴都會覺得很掃興。有人批評真琴說這樣很過分、很冷酷。朋友還說:“可以慢慢互相了解嘛。總之先跟對方相處一下不好嗎?”但真琴覺得那麽做才過分。如果了解之後覺得無法喜歡上對方又該怎麽辦?讓對方燃起希望,之後又提分手,這麽做才更冷酷不是嗎?而且本來真琴就不喜歡與人接觸,一想到要與人接觸就覺得毛骨悚然。

根本沒人了解真琴的內心。

真琴把護具袋換到另一邊肩膀上,繼續埋頭沿著已經昏暗的道路朝市民館走去。

“啊,老師來了!”

剛在市民館露面,一群像模像樣穿著小號胴甲的孩子就聚過來了。

藍出市市民館雖然已經有些舊了,但具備的功能卻不少。有可以練習劍道、舞蹈、少林拳等的多功能廳,有可以練習柔道和合氣道的榻榻米房間,還有可以練習合唱和管樂的音樂教室。費用便宜,所以每天都有課程班。

少兒劍道俱樂部每周周日和周三的下午四點半到六點半借用多功能廳。訓練時間基本為兩小時,但幼兒園和小學低年級的孩子也可以早回去。

參加劍道部的孩子很少,十人左右。讓孩子來參加少兒劍道俱樂部的家長們大致有兩類,一類是想讓孩子全心投入訓練,最終可以去參加大賽;另一類比起學習劍道更想讓孩子交朋友,想讓孩子學習日本武道特有的禮節。兩類家長大概各占一半。前一類由劍道六段、之前曾做過體育老師的橋本任教,而真琴負責教後一類。

真琴很少對孩子們發火。若是有小孩子做了危險的事,真琴會嚴厲地提醒,但因為沒有壓力,不必以考段為目的去培養訓練,所以也不會過於勉強孩子,而是盡量讓孩子們心情愉快地上課。所以真琴很受孩子們喜愛。用孩子們的話說,橋本是“可怕的老師”,真琴是“溫柔的老師”。

真琴換好衣服進入訓練場,孩子們再次聚攏過來。

“安靜!開始嘍!”

橋本一喝,全員端坐行禮,訓練開始。真琴單手水平舉著竹刀,讓小不點兒劍士們往竹刀上打。最初幾十分鐘大家都一臉認真,但畢竟還是孩子,沒多久就膩了,注意力也不集中了。一到這時,真琴會馬上讓大家休息。注意力不集中的情況下繼續練習只會導致受傷,更重要的是,如果因此讓孩子們討厭劍道,就沒什麽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