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驚現毒窩線索(第7/14頁)

到用腦的時候,武燕果真覺得自己拍馬難追了,她想了想,囁嚅道:“是啊,一般被抓著的嫌疑人,都恨不得把自己身上所有事都推出去,恨不得把自己同夥和老大咬到死得不能再死,這幾個貨好像真變性了,連秦壽生都擠牙膏了,明明個新手嘛,審得我們都頭大了。”

“我想到了一種可能,你如果想試試,我告訴你。”邢猛志道。

“什麽?”武燕興趣來了。

“你看啊,黑標和毒強都是吸毒人員,可能在教唆這些人的時候,老大就預料到了今天的結果,這些人警察都沒法處理,一身臟病再加上毒癮,關幾天還得放人。而下面像孔龍、秦壽生這號中間商,是被毒強、黑標這類人控制的,只要著了道上了賊船,就只能跟著他們走,對吧?”邢猛志問。

“對。”武燕點頭,實際情況應該是這樣。

“那問題就來了,秦壽生的涉案有證有據,已經成為事實,面臨的肯定是販毒罪名;黑標和毒強,本身是重度吸毒人員,就有點罪對他們也沒治,可為什麽這兩類人,都不約而同地咬著不交代呢?特別是秦壽生,我們扮‘毒販’和他接頭,他脫口就是平哥,後來倒不說平哥了,問題在哪兒?”邢猛志問。

“廢話,你問我,我問誰去?”武燕怒道。

“問自己啊。”邢猛志敲敲自己的腦袋,提醒她道,“寧願扛著罪名不吱聲,那只有一種可能,是什麽?”

“有更大的余罪隱藏著?”武燕脫口而出,邢猛志點點頭,以示正確,武燕旋即反駁,“證據呢?沒證據都是猜測,頂個屁用。”

“呵呵,所以我剛才告訴你了,一件事太糾結,反而會蒙蔽你的眼睛,我還真有證據你信不?”邢猛志問。

“哦,證據在天上嗎?”武燕翻著白眼往頭頂看。

“證據在案卷裏,你們可能錯過了,你不是老瞧不慣魯隊、田隊嗎?給你個羞辱他們的機會,我剛才看執法記錄儀,他們問訊毒強的時候……你自己看。”邢猛志提醒著,武燕拿著警務通手機,連接著專案組文件目錄,放著張強毒癮上來了,正醜態百出地求著:“給抽一口,你說我幹啥我就幹啥了,別說敲他了,弄死他的事我都認……大爺大爺,您就給一口吧……”

連放了兩遍,武燕看迷糊了,愕然問:“就這個?沒什麽稀罕的,毒癮上來的人什麽都能認,是不能作為證據的。”

“注意語氣,別說敲他了,弄死他的事我都認……這是肯定句,在毒癮犯了的急切情況之下,迸出來的肯定句,有沒有可信度?恰恰說的齊四,齊雙成,馬哥的線人,已經數月沒有消息了,假如,秦壽生也參與過此事呢?”邢猛志道。

“不可能吧?”武燕苦臉了,這可是殺人滅口啊。

“可以借別人的手販毒,為什麽不能借別人的手殺人?沒有比這個再好的投名狀了,秦壽生黃牛出身,幹這活輕車熟路,渠道做得比誰都好,對這類重要分銷商的控制非常重要,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手段了。”邢猛志道。

最好的手段就是讓他背上殺頭的罪名,換一個死心塌地。武燕卻是不敢往這個方向想,人性得惡到什麽程度才能辦出這種事,但一想又覺得有無限可能,齊雙成是線人,萬一敗露,十有八九得被人滅口,如果滅口的事真有幾個人參與了,那這幾個自然而然就成鐵板一塊了。

“第二個問題,明知道涉案還在上躥下跳,又是這麽個風口……”邢猛志道。

話還沒說完,武燕騰地起身,二話不說奔著出去了,飯都不吃了。

邢猛志稍有郁悶地看了匆匆而去的武燕一眼,他第二個問題還沒說呢……

低頭是水泥床,擡頭是鋼筋網,平視是帶窗鐵門,仰頭是二十四小時不熄的燈光。

封閉的環境久了,從最初的恐懼和緊張中脫出來之後,心也就淡定了,反正也沒治,只能認命嘍。

當聽到鐵門開啟的時候,秦壽生迷迷糊糊正做著夢,夢裏和女朋友在湖心船上卿卿我我,正商量著婚事宴請的細節。當聽到喊聲時,他驚出了一身冷汗,這才省得自己身處的環境,和第一次進來相比條件好多了。

單間,二十四小時有巡邏,連說話的都沒有,他都有點懷念號子裏十幾個人聊天打屁的時光了。

出號子,戴上手銬,跟著管教垂頭喪氣走著。已經習慣獄中生活和偶爾被提審的他,心情已經沒有波瀾了,頂多對三年、五年,或者再久一點才能出去的事有所憧憬,只可惜太遙遠,遙遠得他都不去想了。

對,這在審訊學裏叫心理周期性穩定,是指嫌疑人和警察的心理較量上,形成一種階段性的平衡。警察不可能挖出一個人心裏所有的陰暗,當然,嫌疑人也不可能閑著沒事,告訴警察自己幹的所有壞事,只要交代的足夠讓警察結束審訊,這其中微妙的平衡就達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