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2/5頁)
便拉著賀顧往門口去了,所幸街邊無人,他便小聲對賀顧道:“那什麽……爺……你臨走前……呃……是不是……和王爺……總徹夜長談來著……?”
賀顧:“……”
賀顧也不傻,自然一聽就立刻明白了,知道征野這家夥想到哪兒去了,也猜到了他問這話,是什麽意思。
賀顧的腮幫子抖了抖,半晌才磨了磨後槽牙,怒道:“這他娘的有個屁關系?”
征野:“……”
他抹了抹被侯爺惱羞成怒噴了一臉的唾沫星子,沉默了半天,才終於又壯了膽、硬著頭皮開口道“可……可顏姑娘醫術精湛,她怎會看錯呢?”
賀顧:“?”
感情這家夥對顏姑娘的信任程度,甚至可以讓他無視自己是個男人了是吧??
賀顧忍無可忍,道:“……都什麽亂七八糟的,真是無稽之談!”
扭頭走回顏之雅身邊,只當方才顏姑娘的一番“侯爺有喜”、不知是驚喜還是驚嚇的診斷,全沒聽見,敷衍了事的寒暄了幾句,便迅速帶著征野跑路了。
顏之雅在後面喊了不知多少嗓子,然而壓根兒叫都沒叫住,只瞧見賀小侯爺飛速離去的半抹背影。
她嘆了一口氣,扶著醫館的門框摸摸下巴,喃喃自語道:“我應該沒診錯吧……?”
顏之雅診沒診錯,很快見分曉。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這邊昆穹山營地風平浪靜,日子一天天無波無瀾的過著,汴京城中卻是另一番景象。
皇帝清算宋黨的一番雷霆驟雨,終於告一段落,算是初歇了,群臣心中都是暗自松了口氣。
畢竟無論會否牽累到自己,可朝上朝下,京中總是這樣風聲鶴唳、噤若寒蟬的氣氛,也實在叫人要喊難熬,平日裏大家夥在街上多說一句話都要怕旁邊有便衣十二衛蹲著,生怕一個不妨,就要被安上一個結黨的帽子。
皇帝自登基以來,一向待下寬仁,從未有過這樣的日子,眾臣一時半會哪裏能習慣?
自然了,以陛下性情,本也做不出這樣的事,可壞就壞在了陛下後頭,竟將清查宋黨這差事,交給了忠王秉辦……
這差事若給了旁人,則無論是因著顧及著宋家和東宮的牽系,還是顧及被牽累的那些大小官員,在京中盤根錯節的利益關系,都難免要留三分情面,不敢把事情做得太狠太絕,畢竟為官講究一個人望,太過苛嚴必然得罪人,影響日後仕途……
但是交給了忠王,他卻沒這個顧慮,而且這滿朝上下,大概再也找不出一個能比忠王更巴望著太子趕緊倒黴的人了。
十二衛本來以前就是他管,也是因著除夕宮宴之事落了罪被擼了差事,眼下重得君父信任、權柄回到手中,自然是摩拳擦掌,幹勁十足,盤算著要把宋黨給收拾個雞犬不留。
而太子殿下又需得避嫌,此事自然不可插手,於是那些官員被忠王殿下盯上,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得自求多福了。
明說是宋黨,然而大夥都曉得宋家是東宮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眼瞧著支持太子的文臣一脈,在忠王殿下的攪和下元氣大傷,忠王殿下卻還始終沒有一點兒準備點到為止的意思,甚至還在朝會上和君父稟報,說差事仍未辦好,這些貪官汙吏拔出蘿蔔帶出泥的,他還需要時日清查。
還好這些時日,恪王殿下管著工部、刑部,年末了瑣事繁雜,既要勾劃明年開春需得處決的死犯,又要輕點一年的獄司記錄,還得整修河工,防著明年春汛,本來就人手不夠用,忠王殿下還整日帶著十二衛到工部、刑部衙門捉貓拿狗的,搞得人心惶惶,辦差效率都低了五分。
眾人都知道,恪王殿下處理政務,一向勤勉盡心,他並不管誰和誰是一黨,誰又和誰牽累,只要能把安排的差事給辦的好了、辦的美了,他從不多生事端,反之若是影響了差事,他也並不留什麽情面,工部先頭的一個老侍郎,幹了得有二十來年,頭發胡子一片花白,因著幾次耽擱了整修河工的差事,一樣被他當著整個工部衙門眾臣的面問責。
於是臣工們一頓合計,都自以為拿準了恪王殿下的性情,找他很是大訴了一通苦處。
恪王殿下果然也如他們所願,第二日便在朝會上直言上奏,說近些日子庶務繁雜,宋家的案子合該告一段落,若再追查下去,不利朝局穩定。
這話要是別人說,難免有心虛著急脫罪之嫌,還會得罪了小心眼兒的二王爺,然而恪王殿下卻沒這個煩惱,而且恪王殿下一個老實人,想必他也不會在乎得罪了二王爺的。
況且還是親兄弟嘛,陛下尚在,二殿下又能拿他怎麽樣?
皇帝聽了,果然沉思片刻,半晌,雖淡了神色,卻是認同了恪王的說法,這通轟動江洛、牽累京華的貪腐大案,才終於宣布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