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2/4頁)

什麽叫……子環一向如此?

三殿下這是什麽意思?

裴昭珩卻也怔住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方才他為何會說這樣一句話。

眼前不知為何浮現起許多畫面,只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都與賀子環有關,他看著賀顧,心中不知為何便湧現起了一股濃烈到無法忽視的哀戚和……

思念。

就好像已經找尋了這個人、這個溫度、這個聲音。

許久,許久。

身上某個小小的物什,忽然微微的發起熱來。

然後更多的畫面,在裴昭珩的眼前閃現。

賀顧見三殿下的神色忽然不動了,看著他的眼神也很古怪,還以為他是心口不一,嘴上說不生氣,其實心裏還是惱的,便開始盤算起怎麽使個苦肉計來——

三殿下一向最吃這個。

……肚子裏的那個不知道如今是不是還在的小崽子,倒是不叫他那麽擔心了。

畢竟事已至此,再氣再惱再悔,也於事無補,船到橋頭自然直,車到山前必有路,想生孩子不容易,想落孩子難道還能走投無路嗎?

找顏姑娘再想想辦法,真要是實在不行,總歸還是有神仙道長給的神奇小藥丸,說不定他一口下去,就能解決眼下所有的煩惱——

話本子裏不都是這麽寫的嗎?

賀顧有些苦中作樂的想。

然而還沒等他施展開苦肉計,裴昭珩看著他的眼神卻忽然一變,呼吸也急促了幾分,一把拉住了賀顧的胳膊,那力道大的皮糙肉厚如賀顧,也隱隱覺得有些吃痛。

賀小侯爺一個沒忍住,“哎呦”了一聲,裴昭珩似乎是被這聲音驚到了,擡眸看見他被抓的變了臉色,立刻松了手。

賀顧揉了揉胳膊,正要問他這到底是怎麽了。

然而他話還沒出口,就見到裴昭珩擡手捂住了額角和太陽穴,十二月開口冒白氣的大冷天裏,青年那皮膚白皙通透的額頭上竟滲出了一粒豆大的汗珠。

他的牙關也在微微打顫。

賀顧立時被他這副模樣嚇了一跳,連忙站起身兩步走到他身邊,道:“殿下,你怎麽了?”

裴昭珩卻沒回答。

他只是低垂著眼睫,胸膛急促的起伏,似乎呼吸都變得十分困難。

賀顧頓時更著急了。

畢竟是曾今用身體不好做借口搪塞過別人的,他身子不好究竟幾分真、幾分假,只有他自己知道,難不成如今這便是犯病了?

還是趕緊去叫來顏姑娘。

賀顧扭頭就想出去叫顏之雅回來,然而才剛一轉身,便叫裴昭珩一把拉住了。

這次拉著他手腕的手,攥的更是死緊死緊。

賀顧一個不防,重心失衡,恰好向下倒去,正巧倒在裴昭珩身上,被他仰倒著抱了個滿懷。

賀顧回過神來,看見的便是裴昭珩在他眼前放大的臉——

還有他通透如玉的皮膚、挺拔的鼻梁、以及那對遠看是深黑色,近看卻剔透到隱隱帶著幾分淺灰的瞳孔。

……以及他近在咫尺的氣味,和拍打在他臉上的溫熱呼吸。

賀顧感覺到他的氣息,也不知是什麽原因,本來自與他在一起廝混後逐漸變厚的臉皮,此刻一下就薄了回去,忽然就覺得自己渾身僵硬,手足無措,臉頰發燙,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幾乎動也不會動、話也不會說了。

裴昭珩的氣息,正如同他這個人一樣,淡漠、清冷,雖然並不特別濃烈,卻如同一抔細細燃燒著的檀香,疏離中散發著幾絲幽遠的誘惑。

這樣被他的氣息覆蓋……

……實在太要命了。

賀顧想要伸手去推他,身上卻不知為何撞邪了一樣,又開始使不上力氣。

全個汴京城,誰人不知道言家血脈天生大力?

他賀子環更是個中翹楚,原來還是個繈褓裏的奶娃娃時,便嘬跑了一個又一個的乳娘,後來長大成人,也是汴京城年輕勛貴子弟裏頭一分的好力氣和好身手——

問誰都會覺得,他若是真要推,豈會推不開?

這樣軟綿綿的伸手在人家胸膛上彈棉花……

都欲拒還迎的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然而只有賀顧自己心裏知道,他是真的使不上力氣。

以前不信邪,最近發生的事卻接二連三,一個比一個邪性。

三殿下顯然也從賀小侯爺這欲蓋彌彰的綿綿掌裏領會了幾分暗示,一把按住了賀顧的手,卻只看著他沒說話。

賀顧咽了口唾沫,擡眼看著他,道:“你……你到底怎麽了?”

裴昭珩沉默了一會,忽然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

“你為何……不告而別。”

賀顧愣住了。

他本來以為三殿下多少要疑惑一下,他剛才有氣無力欲拒還迎的推那麽兩下是做什麽,卻不想他竟似乎並不太介意。

倒是問他為何不告而別……

什麽不告而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