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3/4頁)

這又是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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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殿下果然言出必行。

那日他說會想辦法,果然轉頭就想了辦法,一封六百裏加急急遞回京,隔日便有驛官帶著皇帝的聖旨回來了——

陽溪流民成患,北地山匪作亂,陽溪知縣錢文翰撫恤不力,放縱以生民怨、起民變,朕聞之心甚憂,擬旨特命糧餉兵馬使賀顧率兵八百,暫調昆穹山營地,協助恪親王設場搭棚,賑濟災民,除懾山匪,非禦詔不必回,欽哉。

賀顧一得了這道聖旨,立馬傻了。

雖然俗話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是昆穹山營地屁大點地方,又不像承河、洛陵兩處大營一樣前後坐鎮大越朝疆土一南一北,擁衛京畿,掌著生殺大權,聞修明、楊問秉二人尚且不敢托大,何況周將軍,皇帝說的他自然要聽。

但是賀顧一個糧餉兵馬使,原只是個小頭頭,就算要往上升,也是有路數有規矩的,哪個等級哪個身份,手底下管多少兵也都是有跡可循,可他如今這樣直接調離昆穹山,自己帶兵八百,基本已經是一個雜號將軍,也就是佘偏將這樣的身份才能有的數量,且最重要的一點“非禦詔不必回”,也就是說,以後昆穹山營地,他不再歸周將軍管,誰的話也不必聽,只需受命於君——

這得的可就不是雞毛,而是尚方寶劍了。

起碼他原來琢磨著準備一點以後可為三殿下驅策的人馬,這打算眼下總算能實現了。

也不知三殿下究竟和他爹說了些什麽,竟然能說動疑心重重的笑面虎老皇帝。

賀顧眼下已然沒有什麽腦力和心情再去琢磨皇帝的心思,想了想也只把那日在山上見到的異狀,告訴了裴昭珩,並沒有再告訴任何旁的人,裴昭珩聽了卻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神色有些不對,卻也只說他做得不錯,這事的確不該告訴任何人,叫他別再管這事。

賀顧心中不太明白這是唱的哪出,三殿下又為何放任不管,但足足擔心了好幾日,佘偏將順利把糧草押運到了承河,又好端端的回來這事,證明了他的擔心似乎完全是多余的,賀顧也只得將此事按下不言。

只是心中卻留了疑雲。

裴昭珩這一趟是要往北地三府去督修河工,不好在陽溪耽誤的太久,因此等得了皇帝的回信和旨意,便又再次啟程動身了。

賀顧心知他上書給君父,不惜引得皇帝猜忌,也要把他單獨弄出昆穹山大營來,多半是因為他肚子裏眼下這個孩子,一時心中有點窩心、又有點不是滋味……

……他一個大老爺們,如今更是還在軍中,倒讓三殿下因為這種事替他操起心來,這到底都是哪門子的孽障,唉。

本想著幸好還有那瓶小藥丸,誰知賀顧想起此事後把那瓶子翻箱倒櫃的尋出來,卻發現瓶口的塞子竟然仿佛粘了膠一般,不管他怎麽拔都紋絲不動。

這就有點離奇了。

賀顧何等力氣,只是一個巴掌大小瓶的塞子,如何就會這樣牢固,不管他怎麽拔都巍然不動了?

且那瓶子瞧著是玉質的,可不管賀顧怎麽折騰,卻是毫發無傷。

處處透著詭異。

賀顧盯著那個瓶子,心中既疑雲重重又不敢真的不管扔了它,索性天天把它揣在了身上,沒事就拿出來琢磨,這一個小小的瓶兒,到底是有什麽古怪機括,叫他這樣死活打也打不開。

小藥丸沒了著落,落孩子的事自然又只能指望顏姑娘了。

只是這次一向有求必應的顏神醫,竟然也束手無策起來,只說是見過這個月份的孕婦,卻著實沒見過這個月份的孕夫,實在不知道該怎麽樣給賀小侯爺滑胎,也不敢貿然開藥,怕出了差錯誤人。

簡而言之,請小侯爺另請高明。

賀顧很茫然。

若說連顏姑娘都束手無策,哪裏又還有能有策的大夫呢?

病急亂投醫,連叫人回京城去尋那個黃臉道士的事,他都幹出來了。

只是不出所料,一無所獲,回來通秉時,辦差的人還很茫然。

“小人就說是侯爺記錯了吧,觀音是佛門神仙,觀音廟前怎麽會有什麽道士呢?”

賀小侯爺很惆悵。

還好最後靠譜的還有三殿下。

裴昭珩在武靈府也不知從哪裏尋來了一個方子,寄回到陽溪給了賀顧。

只是他從陽溪出發到武靈、後頭又不能放著成堆的差事不管,督修河工很是耽擱了幾日,等尋到藥方子,藥方子再到了賀顧手上時,已經快到年關了。

這兩個月賀顧倒是過得很忙碌,自皇帝的聖旨下來,三殿下走後,他就奉命帶著手下的兄弟們配合著陽溪縣衙安置流民、搭設粥棚,其實說是配合,倒也不很貼切,因為三殿下臨走時也不知道和那錢知縣說了些什麽,只說的一把年紀的小老頭連連賠笑、額頭冒汗點頭哈腰,一副被治的服服帖帖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