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背後(第2/4頁)

真是早些年嫁進白家之後,開了眼了,上了天了,就跟暴發戶似的,要把白家庫房都堆自己屋裏。

白旭憲畢竟是個“清流”,很注重孝道,面子上對她很恭謹孝順,甚至一直捧著她。但老太君既沒有白家賬本,也不管白家庫房鑰匙,連孔管事的面都沒見過,其實就是個白旭憲養在家裏,表演二十四孝的老菩薩。只有過年過節把她請出來,放在桌上一同吃飯,平日裏白旭憲都不讓李月緹去伺候過老太君。

白旭憲少年時候、甚至成婚前後,跟這位老太君,可有不少的芥蒂。

黎媽真是抱錯了大腿。

言昳進了屋,屋裏幾個丫鬟正在搬東西,婆子笑道:“這入了夏,老太君覺得屋裏東西都秋意太重,讓我們從庫裏拿些亮眼的擺件來,所以要挪動的比較多,二小姐先往西側屋去,老太君在屋裏吃茶呢,那屋裏也都換完了涼席子、艾草紗簾和水扇,涼快呢!”

言昳笑著點頭,掀開簾子往西側屋去。

老太君坐在靠窗的圈椅上,屋裏熏香味濃重,她早早對鏡梳了妝,正在品茶,瞧見言昳,也裝慈祥的笑了笑。

可她眼裏對府上任何人也沒什麽真正的慈祥味兒,在外頭裝裝,能糊弄熹慶駙馬,卻糊弄不了言昳。

老太君讓丫鬟給言昳斟茶,言昳老禮兒還是做足了,擡杯恭敬謝過,放在嘴邊喝了一口。

老太君寒暄了幾句,才道:“倒是瞧著你往月緹那兒走的勤快啊,你覺得這阿娘如何?”

言昳甜甜笑起來:“大奶奶對我可溫柔了,她脾氣也好,讀書也好,我就想跟她好好學學呢。”

老太君擰眉怪笑起來,跟旁邊丫鬟對視一眼,道:“溫柔?我怎麽瞧著她性子烈的很。”

言昳茫然:“是嗎?倒是她跟爹爹有過一點不合,可爹爹又訂了份報紙特意哄她,還說了好些話呢。爹爹說,大奶奶身上有文人傲骨,二人就像是朝野上似敵非友,知根知底的同期似的,雖也氣她,但也欣賞她。”

言昳托著腮,摸著杯子笑:“孫女也不知道呢。我屋裏丫鬟說,都是要這樣打打鬧鬧的,才心能漸漸合在一塊去呢!”

老太君反倒怔了一下。

說來,白旭憲的元妻,也是烈性子,他似乎就喜歡纏著烈女才女,喜歡這種你來我往的鬧騰。後院裏那些真脾氣乖順的姨娘,他也就只偶爾去宿一次,連出來走動也不許的。

她還真猜錯了嗎?

之前出了岔子,本來是想趁此機想巴結這兒子一番,反倒拍到了馬蹄子上啊。

老太君有點犯愁,也有點能奈我何的撒潑。

她就是不喜歡李月緹。她還就是李月緹的長輩。治一治她又如何。

老太君岔開話題,問了幾句學業,言昳倒是態度恭謹,一一回答。正這會兒,外頭忽然一聲玉碎巨響,言昳嚇了一跳,轉過頭去,老太君更是寶貝自己那些東西,騰地站起來,也不雍容扮老的讓人攙扶,人已經幾步到側間門口,把門推開了。

言昳從門往外望,一個光禿禿的木匣子,似乎因為底兒不牢固,裏頭東西甩在了地上,丫鬟手裏還捧著匣子上半截,已經嚇得臉色慘白。

摔的確實是個名貴玩意,言昳仔細看,應該是個和田白玉,哪怕摔得四分五瓣,也能瞧出來玉料無裂無雜,很是漂亮,雕刻的桃花蛺蝶纏枝,更有春意。

這物件倒是合適當下季節,但丫鬟卻像是要把它抱出去,沒想到老太君竟喝了一聲:“還不收拾了拿出去!”

不像是憤怒或者心疼,反而是忌諱痛恨。

如果忌諱痛恨,為什麽會擺在屋裏呢?

果然,那幾個慌忙去撿碎片的丫鬟中,有一個擡起頭來,慌神道:“可也放不回庫房去啊。”

老太君擰眉怒道:“那就找個地方收好了!”

放不回庫房去?

言昳總覺的眼熟,她眯著眼睛細瞧。

等等,這不就是增德大師所住的北竹苑起火的時候,從裏頭拿出來的木匣和玉石嗎?!

言昳愣住。

當時白旭憲就好像認識這東西,而且很憤怒。言昳當時也有懷疑過,是不是增德大師從白府庫房偷來的。

現在細想,增德要有偷大戶人家庫房的手藝,還搞什麽化學做法,直接當神偷得了。

這東西應該就是老太君送給增德的。

白旭憲送金送銀還不夠,老太君瞞著白旭憲送這名貴玩意,肯定是有求於人啊。

……聯想前世,顯而易見,唆使增德說她是“災星”“禍害”的人,現在是找到了啊。

言昳之前真沒想到,是這位幾乎沒怎麽陪伴過她的老太君。

白旭憲發現了這尊玉雕,拿回來後還給了老太君。以他的性格,估計是說了很多話嘲諷老太君。但增德死前也沒說言昳是“災星”,而增德也不是第一個說白瑤瑤有“鳳象”的人,估計白旭憲只以為老太君偷拿白家東西,供奉給外人,並不知道老太君其實想害言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