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三娘子的親事 頭痛萬分的顧大伯(第2/4頁)

其實兩個老人都覺的冀中的冬天比徽南好過,屋裏燒了火盆,全屋都溫騰騰的,坐著的時候腿上不用蓋毯子也不涼,手也沒凍腫,身上也不再濕膩膩的冰冷。不過外面卻是凍的很,北風剛烈,寒氣凜然,多待一會兒都覺得手麻腳麻,耳朵也疼。

屋裏好,能哄著孫女們做針線教規矩。

三娘子近來可長進不少,抄經書還是有些用的,平日她可坐不住,如今也是一坐就是一下午,手上的活計也像模像樣了。

冬日外事多,許多人家都習慣在冬天宴客,還有紅白喜事喪事,顧大伯和鄒氏不停的出去走禮付宴。

眼看著三娘子也該到說親的年齡了,鄒氏便有心帶三娘子出去,可一家人姐妹,總不能只帶一個去,若只帶三娘子去,別人就都知道她是特意帶女兒給人相看的,這麽著,名頭上不好聽。

索性將玲瓏和四娘子一同帶上,順便也讓玲瓏出門見見人,讓人知道顧家還有一個小娘子,日後的親事也會落在自家手上。

這麽著,鄒氏就準備帶了家裏三個小娘子出去作客,主家也是五品,同知,姓崔,據說是前朝清河崔氏後支,還與現在的崔氏連了支,說出來都算是有名望的人家。

這是玲瓏第一次去別人家做客,心下難免激動,前一晚,鄒氏就看過她們三人的穿戴,去了三娘子頭上多的兩支花簪,只留左右兩支帶四寸米珠流蘇的芍藥花釵,衣裳穿新的就行;又嫌四娘子打扮的過於清麗不合時俗,硬是多插了兩朵粉紅色玫瑰花釵,衣服不變;玲瓏這裏,鄒氏也給插了兩枚珠花,衣服上配了一件米珠吊銀如意的瓔珞,將碧水藍的小襖換成櫻草色半膝長襖,裙角也留長一分,正如擋著只能看到尖尖的玉青色小鞋頭。

玲瓏問二娘子做客好不好玩兒,二娘子說:“大人們都在一起吃茶說話,小娘子們在暖閣裏面玩兒,吃了飯也就各自散了,無所謂好不好玩兒,你只擱平時一樣就行。”

“不轉園子嗎?”

二娘子笑:“冬日的園子有什麽可看的?素凈凈一片的。有的人家倒是會請戲班子,可惜迎頭風打臉冷的利害,也沒人願意去看,受了寒也不是鬧著玩兒的。只可憐台上那些唱戲的人,這麽冷的天,穿的單單薄薄,不管有沒有人看,開了戲,就得一口氣唱下去,我前年見一個小伶官兒,下了台,臉皮都凍青紫了,身上還不停的打擺子。嗨,說這些做什麽,總之你緊跟三姐姐四姐姐就好。”

去了崔家,果然鄒氏和一眾婦人說話去了,只向眾人介紹了玲瓏三個:“這兩個大些的是我女兒,這一個是我侄女。”

婦人們拉了姐妹三個看了一小會兒,誇幾句“好孩子”,便打發她們去隔屋,跟著長輩們來的小娘子都去了那屋。

玲瓏像只傻麅子似的亦步亦趨的跟著三娘子四娘子,剛進屋,就見三娘子四娘子被人拉走了,她正想跟過去,半道兒不知從哪兒伸出的一雙手,把她握住。

轉頭一看,是個穿著杏紅綾襖的小娘子,面容白白的,眼睛裏透出一股嬌憨氣,小娘子可不見外,拉了玲瓏走兩步坐炕沿上,也不放開手,語氣和緩的問:“你是誰家的?”

玲瓏也揚起同款嬌憨笑顏,細聲細氣的回答:“我是顧家的,今兒和伯父伯母姐姐們來的。你是誰家的?多大了?”

小娘子說:“我便是崔家四娘子,今年十歲了。你多大了?”

玲瓏:“我十一了。”

崔四娘子:“如此便稱顧家姐姐了,姐姐可有小字?”

玲瓏:“祖父為我取小字玲瓏,盼我日後行事周全。妹妹可有小字?”

崔四娘子露齒一笑:“卻是巧了,我家中祖母為我取了小字,琳瑯。玲瓏琳瑯,聽起來像只玉鈴鐺在響兒。我聽姐姐口音輕越,是在哪裏長大?”

玲瓏:“自幼時便在徽南長大,學了那邊的官話,口音兒是與這裏不同些。”

崔四娘子:“姐姐平日在家都做什麽?可有讀書識字?”

玲瓏撐著笑顏:“平日在家多是做做針線,間或和姐妹們玩耍一陣子。沒讀過書,只識得幾個字。”

崔四娘子:“只識字可不成,不讀書如何知理呢,我家裏請了先生教我們姐妹讀書,不論詩史,只教我們書裏的道理。我看你極投緣,不想你誤了,我家祖母說,女孩兒家,做針線活兒是正經事,讀書懂禮守禮也是正經事。你回去後可以讀一讀書的。”

玲瓏:“……多謝妹妹關心我,我回去會好好思量的。咦?我三姐姐在那裏,你先坐著和別人說一會兒話,我去找我家姐姐了。”

崔四娘子好不惋惜,她是主人家,應該照顧好家裏來的客人們,不能只和玲瓏一個人說話,想到此處,便不舍的放開玲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