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三娘子的親事 頭痛萬分的顧大伯(第3/4頁)

“你先去吧,我一會兒再找你說話。”

玲瓏笑著應聲,一轉身就溜進了人群中,都是差不多大小的小娘子,衣裳款式顏色都大同小異,她不信躲在人群裏,崔四娘子還能一眼就把她揪出來。

沿途又聽見屋裏許多人問:“你是誰家的?多大了?平日裏在家做些什麽?”

玲瓏抹了把莫須有的冷汗,仿佛再度置身於大型相親現場,不由的微垂了三分頭,悄不聲兒的躲在三娘子身後,低頭裝靦腆。

聽著三娘子和一個穿茜紅靠身小襖的小娘子說:“……竟是比買來的還精巧些,花枝上有節子,花瓣裏有蕊珠,顏色拼的也雅致,你看我頭上這兩支,芍藥花做的可是泛著些靈性兒?原是我家二妹妹,就是我叔父家的堂妹,從徽南帶來的禮物,我們家姐妹們都有。這陣子,我們也都學了這種掐花的技法,喜歡什麽了,自己就掐出來了,也是不難的。你喜歡什麽花樣?我回頭做了,下次見面時給你帶來。”

卻聽茜紅襖的小娘子問:“你家二妹妹多大了?可是好相處?平時最喜歡做什麽?”

玲瓏:……真是走到哪都躲不開這些話啊?

不由得又將頭低下三分。

一直挨到宴罷,吃了一頓非常不錯的宴席,終於散場時,玲瓏輕輕呼了口氣,可算要回家了,下次她一定要將這種機會讓給五娘子。

坐車子上,卻見四娘子頭上的花簪沒了蹤影。

四娘子無奈:“遇著顏家那個了,她非抓著我耍骨紐紐,我又耍不過她,花簪就給她抽走了。”

三娘子冷嗤:“一家子的破落貨色土匪行徑。”

但沒法子,誰讓大娘子偏就嫁給顏老太太的孫子了呢,顏太太又壓制不住自家婆婆,只能由著自家女兒被養的一副沒見過世面的小家子氣模樣。為了大娘子不受折騰,四娘子只能由著顏家小娘子把花簪抽走,索性也不值什麽,抽走就抽走吧。

三娘子又問鄒氏:“母親,大姐姐什麽時候能回家來一趟?”

鄒氏不甚高興的說:“顏家老太太病了,你大姐要去伺疾,估摸著過了年才能回來。”當初只看中了女婿的能力,卻少考慮顏家一家了,如今顏家扯著大娘子,偏不許她回娘家來,徒乎耐何?

幾個人做了客回家後,興致都不高,去中院問了安就各自回了屋。

三娘子和四娘子去了二娘子那裏說話去了,玲瓏不想去,就一個人在屋裏披著毯子看醫書消磨時間,黃絹拿了日常衣裳給她換上,又將新衣服重新疊回箱子裏,取了珠花瓔珞各自放好,又出去取洗腳的熱水了。

燙過腳,玲瓏取了一雙厚棉襪穿上,脫了外衣,鉆進被窩,卻被涼的激靈靈打了個冷顫,好半晌才暖和過來。過一會兒,黃絹掩好門簾,放好木炭,也脫了衣服上了床外沿處,扯過自己的被子和玲瓏並排睡起。

上院裏,顧大伯夫妻倆還沒歇下,鄒氏心情不愉,也是因為大女兒家的遭心事,今天見了親家顏太太,兩人說了些關於大女兒小夫妻的話,顏太太竟然讓女婿再遲一屆會試,這麽蹉跎下來,女兒以後還得受顏老太太多少搓磨?

想到此處,不由對丈夫多了幾分怨言,男人總是不理會後宅事務的,他只看重女婿的前程,卻不管女兒在後宅過的有多艱難。

顧大伯倒是覺得,女婿延遲一屆會試更把穩,再者,顏老太太病了,若是緩不過來,顏家四郎必是要守孝的,他如今的火候尚且不夠,在孝期再苦心研讀兩年,上榜的把穩會更大些。

至於女兒過的艱不艱難,再難還能比他們在官場沉浮的運籌帷幄之際更難?誰在外面不是殫精竭慮戰戰兢兢的盡力向上爬,為的就是能護住後宅女眷們的和安太平。哪年不死幾個重官呢?那些重官的女眷或因沒了庇護或因受了牽過,沒過多久就會淪為塵土。年少時熬幾年算什麽?熬出來了以後,才能說享不享福的事。誰不是這麽熬出來的?熬吧,熬出來就好了。

顧大伯今日過來,是為了另一件事——

“今日陳府找我說話,陪同的還有陳家另一個孩子,是府尊的族侄,父親亡故,因讀書天資出眾,被陳府收養來。陳家本家不是大族,但家境殷實,陳府升任府尊後,給族裏置辦了祭田祠堂,供養有天資勤奮的子侄後輩們入學,如此,陳家族裏制學氛圍濃厚,名聲也較清正端凝。陳府意下,想給那孩子聘咱家三娘子為妻……”

鄒氏猛的看向丈夫:“你私自訂下了麽?”

顧大伯弱弱點頭:“府尊親自開口,又將那孩子帶來給我看,容得我不應麽?”

鄒氏咬牙:“顧伯達啊顧伯達,你是暈了頭吧?一母同胞的姐妹,姐姐訂給高官之子,妹妹卻訂了一個失怙之子,若他是府尊親侄子也就罷了,可他一個族侄,何德何能與顧家攀親?縱是府尊做媒又如何,你平日慣會八面玲瓏,怎麽推托一兩句都不會?必是你原就沒想推托。陳府縱是位尊權高,萬沒有逼著人家嫁女的道理,他許是這麽一試,你就忙不叠的應了……我看你如何向父親交待,又如何同女兒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