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要回蘇北了 細碎的生活

知曉玲瓏不多時就要還家,兩個夫子只撿重要的事先教她,二娘子三娘子不出師,她們是無法離開的,什麽時候鄒氏說不用她們了,她們才能離開。

這讓玲瓏根本沒空使性子,後來又想明白,顧父不放心她學香也算是好事,這代表著,顧父知曉她,也確實是對她上心。這就難得了,如今世上,真沒哪個父親如此通曉女兒的性情,若不不擔心她,也難說出“香道途深淺莫測“的話了。

不過,知曉歸知曉,讓她罷手卻是不能了,即使是顧父在跟前親自要求也是不能的。

先時還有空想這些,許夫子陡然將課業加重後,她就再沒空想了,腦袋裏全是要死背住的香料的料理知識……真真的,當初上高三都沒這麽頭懸梁錐刺股的下苦功,睜眼閉眼間,口裏默念不停。

老太太找玲瓏說話,結果玲瓏去是去了,卻只坐在窗前,手裏翻著書,嘴裏也念不停歇,老太太說了什麽,她壓根兒就沒聽見。老太太絮叨了半晌,卻見玲瓏完全不接話頭,背書背的魔怔了似的,心裏也是很不痛快。

還說女孩兒讀書移不了性情,這不就移了?以前多乖巧一個小娘子,如今卻是連和她說話的興致都沒了,這性情可移大發了。

於是又想起小兒子不許玲瓏學香的事,想著知子莫若父,玲瓏是個什麽性兒,她爹定是看明白的,所以才不許她學這個……家裏這個老學齋糊塗,只管順著她的性子來,如今看,人都魔怔了,還學那有什麽用?

一埋怨,就埋怨到了大年節下。

今年的家宴菜品是二娘子擬定的,依據玲瓏一整年弄出的菜品,加加減減的,就那麽上了桌。

老爺子看玲瓏四平八穩不打算為了宴席花心思,也沒失望,見著二娘子置辦上來的宴席,很中肯的贊了一句:“這宴辦的甚好。”

二娘子活不成玲瓏,她辦事的風格就是讓人挑不出錯處,這比辦事出彩更難得,出彩固然可贊,中規中矩卻更穩妥,她若一直持著這種性子不變,哪怕淩家規矩嚴苛,家裏也是不擔心她的。

淩家今年就會過來請期,今年的年節許是二娘子留在顧家的最後一年了,家裏人都會體貼她些,即便她做的不甚突出,也是多有贊賞。

然後說到,家裏大郎已在外遊學三年,今年也該回來了,能不能會試先不管,要緊的是快些給他成婚了。

顧大伯未嘗不存著讓兒子娶個貴女的心思,只是嫡長子資質中上,許是在冠年熬不到殿試資格,年歲再大些,人家也知道他必是家中有妻有子了,這事就沒了商量。

顧祖父說:“索性先等一等,遲個一兩年說親也使得,先讓他考一場,不得中便罷了,僥幸得中,給他說親的余地也寬泛些。”

鄒氏試探著開口:“我姐姐上次來信,想和咱家結親……”

顧大伯眉頭一皺:“你沒私下答應她吧?”

鄒氏忙說:“還未回應她。”

顧大伯說:“那便想個托辭給推了。”

鄒氏姐妹三個,另兩個都嫁了門當戶對的人家,就她一個嫁了位家境貧寒的仕子,這麽些年過去了,自家日子過的蒸蒸日上,姐妹家過的卻是差強人意,論原由,不過是家裏男人不頂用罷了。

表兄妹結親原也是常有的事,不過鄒氏姐姐嫁入的王家,自詡是世家出身,款兒拿捏的高,正經本事卻不多,還曾多次鄙薄顧家的出身……這便也罷了,橫豎道不同不相為謀,兩家也只維系個面子情就算了,不巧的是,前年裏,王姐夫因官事糊塗被革了職。若他還端著身款也就罷了,起碼人還能稱他一句有世家風骨,偏他一朝跌落,便四下讒媚起來,曾經有多鄙薄顧家,現在便多捧揚顧家。這樣的家風,教養出來的子女的德性估計也有限,顧大伯是萬不許那家的女子入顧家門的。

顧大伯的意思,姐妹間有情份,在錢物上多資助幾分就好,可千萬不能為著姐妹情意將家裏兒女的婚事犧牲出去,不值當。

鄒氏應道:“那我在年禮多厚上兩層,這事就此推了吧。”

想到一家子都守在一起吃團圓飯,再想到兒子形單影只的不知在哪裏流落,鄒氏心裏便多了八分的難受,一頓飯吃的渾不是滋味兒。

然後也沒什麽心思陪老太太耍牌,連幾個小娘子嘻鬧的笑聲都覺得煩燥,耐著性子守到卯正,就安置了兩個老人歇下,又吩咐幾個小娘子不許鬧的太晚,就回上院歇了。

小娘子們不必去上院守歲,俱都歡欣不已,提著燈籠往兩個夫子那裏坐了坐,出來後各自使了丫頭回屋取了果子點心,一股腦湧進二娘子屋裏。

四娘子很會劃拳,她攀著三娘子非要打竹杠劃拳吃酒,三娘子不願意跟她玩兒,就拉了玲瓏頂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