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誰也不搶 為官者為民(第3/4頁)

“父親不是上書陳疏貪腐之弊麽?”

“哈哈哈我兒勿要擔心,為父清明的很,若無這三尺官服在身,縱是再有心,也不得用。為父要留住身家性命,以圖方便之事。這原也是為父曾聽我兒說過的。”

“父親當時可是斥我黑白不辨是非不分說的是什麽混帳話……”

顧父一時窘迫難言。

玲瓏又說:“父親記得我們就好,我是真怕父親以卵擊石……到時,石頭許是無事,那卵必是粉身碎骨的。”

顧父羞惱,又斥玲瓏:“休要胡言亂語,我且曉得利害,何用你來擔心。與其操心我的事,不如多為你祖父祖母縫些秋裳,這才是正經的孝道。”

玲瓏結舌:……不愧是你,果然很顧大人。

如此,也不必擔心他了,晚食的幾樣新鮮菜品也不必給他品嘗了。

……

顧父做事沒避著人,他也邀許多人與他一起做事,但大家的心思沒放上面,許多人委婉的拒絕了他,還有些人沒拒絕,但也不上心,只抽調幾個人手去顧父身邊幫忙。

大家說起來也諷他笑他罵他排擠他不理解他,最後也不得不在人前說一句,佩服他。

大家只以為他要寫一部類似《齊民要術》的農書,只要不損害大家的利益,他愛怎麽寫怎麽寫,橫豎要著一部書,少說幾年多則幾十年,由他折騰去吧。

這個顧兄啊!為官二十年,還是一腔書生氣,又迂又倔,不管他了。

……

今年的學子歸來的晚,因著舉試不公之案,南直隸學子不得不留在京裏等著禮部最終定論,後來吵來吵去,禮部出了解決此事的辦法,額外多錄取北地的學子一百名。已在榜內的學子保持名次不變,未上榜的北地學子加試一次,由此次加試成績決定錄取名額。

最後,一直等加試的學子也授了等職,此時已入了八月,京城秋色半分,天氣開始變涼,南方學子才一齊進了通州,經運河返回家鄉。

蘇北這裏,此屆參試者三十七人,中榜者十二名,比不上應天嘉興余姚等地,但在小小蘇北之地,已是了不得的改績。

官員考核,教化也包涵其中,又兼之今年多次賑濟災糧,今年蘇北的官員,考績一定在優等。

這確是大喜事。

眾學子一歸來,就往衙裏去了,一則是報到,二則是,約定俗成的謝師宴。府尊與布政司眾官都是學子的栽培指點之師,必是要謝的。

顧父管理著所有學子的學籍與戶籍,此次的謝師宴,他也是學子們要謝的人,便放下手頭的事,經心打理了一番,往府尊府裏去,謝師宴就在那裏。

三十七名學子,只有五人未成婚,這五人一進來,眾官員的眼睛就亮了……感謝京城鬧的那一出,這些苗子沒被人搶走,如今,終於輪到他們來搶人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時,這話頭就牽出來了,官員們一個個比媒婆還厚顏,不管不顧的將自家女兒拎出來(不是真的拎,就是嘴上說的),誇了又誇,渾勝去年冬天那不要臉的林指揮使。官職低微的人只能看著上官明目張膽的搶人,便是上官家的女兒長成一只猴兒,今日這宴上,也得是花容月貌賢良淑德,別人一句都不敢說不好的。

顧父也是,有心搶人,奈何,不能搶,只能郁郁的垂頭吃菜喝酒。

那五個學子被這場面驚了一跳,然後就穩了。

婚姻大事,若是他們肯將就,也不會單到現在了。娶個高官之女固然容易,但,經過此番京城之遇,他們更明白,娶個門當戶對的才最好。蘇北這幾大尊,身家可都不清白,與這樣的官家結親,風險太大,得不償失。

也得找個體面的推辭,既保全了大人們的顏面,也能脫身於這尷尬境地。

此際,徐知安最是沉穩,他知道,這幾個大人不會將女兒嫁予他的,於是神態自若的坐著,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場鬧劇當下酒菜。

果然,大家都喜歡魏晚俞,下意識的繞開了他。

顧父一看,嘿,還能撿漏。

便跟身邊的同僚說:“你說,我將女兒嫁予他如何?”

同僚是個蘇北通,見此便搖頭:“不如何,他父是個狂生,母親是個瘋婦,親族無依無靠,不是個結親的好人選。”

顧父又問:“他母親……是得病瘋的還是生下來便是瘋的?”

同僚撲嗤一笑:“非也,此瘋婦非是彼瘋婦,她沒病,也沒瘋,只是行事出格又膽大妄為有悖婦德,常做世上婦人所不敢做之事,故而被人稱為瘋婦。咱們家的女兒都是嬌養著長大,如何受得了那瘋婦的折魔?”

“那他父親又是怎的?”

“說來唏噓,那也是個正經科場考出來的人,只是為人狂傲,恰逢朝上不穩,忠肅公含冤,他於是大罵朝堂,君上與剦宦俱被罵了一場,然後便被奪了功名,終身不許錄用。如今也只管飲酒遊玩,俗事一概不理,日常食用全靠妻子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