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意願(第2/3頁)

赫連奚擡眸,素日那股嬌縱勁兒沒了,眼裏是深不可測的冷淡:“阿羅,你今日有些話多。本殿待你好,不是叫你失了分寸。”

阿羅跪下:“正因殿下待阿羅好,阿羅才要多言。殿下的幸福快樂,比什麽都重要。”

赫連奚看著自己的發小心腹,看他半晌,才嘆氣:“你起來。”

“我何嘗不覺得我過得好才最重要。”赫連奚垂眸,“可是阿羅,我身上背著兩國的和平,父親和姐姐的榮寵與性命,一舉一動都要慎之又慎,怎能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我要是過得好,就會有很多人過得不好。我羨慕長黎陛下和皇後殿下琴瑟和鳴,永結同心,能淩駕於世俗之上得眾生艷羨,可不是每個人都有與世俗對抗的能力,我只能是那羨慕的眾生之一。”

“我的意願,從來都不重要。”

重雪殿。

“臣參見陛下,皇後殿下。”秦玉龍進門便行禮。

他今日才跪到一半,便被陛下身邊的人傳了過來。陛下傳召,他不能不來。

“玉龍不必多禮,坐。”謝重錦道,“今日不以君臣身份議事,只是和兄弟朋友閑聊。我們三個,許多沒這樣單獨坐下來好好說話了。”

所有劇情妃中,秦玉龍是和謝重錦陸雪朝最要好的。三人的父輩就是至交,兒時謝重錦和陸雪朝一塊兒玩,也少不了秦玉龍這個跟屁蟲。

都是竹馬,年少好友,秦玉龍又因年紀最小,被兩人當幼弟看待,關系自然比旁人親近。

秦玉龍見重雪殿中一個宮人也無,才略略放松下來,只仍客套一句:“禮不可廢。”

皇權是絕對權威,懂得明哲保身的世家都會教導子嗣無論家族多麽顯赫,與皇族子弟關系多好,都不可真的稱兄道弟,失去禮數。不然等哪天皇室猜忌想要發落,這些通通可以成為把柄。

陸雪朝的家教極好,禮數也周到。是謝重錦自小一遍遍親口強調,陸雪朝行一回禮他便佯裝生一回氣,又親密縱容到極致,用一顆真心消去了陸雪朝的謹慎,才叫陸雪朝不再講究禮節。

秦玉龍便沒這樣好的待遇。加之從軍兩年未見,終歸不似兒時童言無忌。

“玉龍這兩日瞧著憔悴許多。”陸雪朝道,“可是軍中練兵太辛苦?”

秦玉龍道:“臣最愛待在軍營裏,有何辛苦?”

“哦?”陸雪朝含笑,“我還以為你最愛待在飛泉宮呢,不然怎麽日日在飛泉宮外守著?”

秦玉龍面色一紅,意識到兩人今日是為這事來問的。

“他那哪兒是守著,是跪著。”謝重錦和陸雪朝一唱一和,“一國將軍對著異國皇子宮門下跪,成何體統?”

秦玉龍連忙起身半跪,抱拳道:“臣有罪,請陛下降罪。只是臣犯了錯,理當請罰。不是長黎將軍對不起棲鳳皇子,是秦玉龍對不起赫連奚,請罪只因私人恩怨,無關家國身份。”

“話雖如此,可你到底是長黎的將軍,就算犯了天大的錯,還有跪上幾日都不能原諒的?他在長黎的地盤這樣不給你臉面,是在打長黎的臉。”謝重錦悠然道,“於公你是為朕平亂暴亂的將軍,於私你是我與清疏的弟弟,朕自然不會罰你,只是要罰他。”

秦玉龍一慌,從單膝下跪變成雙膝下跪,叩首行大禮,語氣都鄭重焦急許多:“與赫連皇子無關,是臣實在對不起他。”

謝重錦和陸雪朝相視一笑。

還是清疏聰慧。知道秦玉龍那直性子,既然別人都從他嘴裏問不出什麽,他們必然也問不出來。要罰他,他二話不說乖乖認罰,但要罰他在意的人,他才真的會慌,會露出破綻。

謝重錦繼續當這個惡人:“你如何對不起他了?理由若不夠充分,朕可不會輕饒他。”

秦玉龍跪著不說話。他不敢欺君,但也不願違背答應過赫連奚的承諾,將此事說出去,只得一直保持沉默,面色越來越紅。

陸雪朝適才開口:“你抹了他的朱砂?”

“抹朱砂”在棲鳳國,表示男子破身。

陸雪朝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秦玉龍錯愕擡眸,脫口而出:“殿下如何知道?”

話一出,他就懊惱地閉上眼睛。

怎麽就說漏嘴了……這不是不打自招?

陸雪朝笑了聲。直腸子就直腸子,沉不住氣,他不過一詐就詐出來了。

這其實也不難猜,能讓秦玉龍負荊請罪的事不多,肯定不會是口舌之爭,否則秦玉龍往日說的話夠他跪死在飛泉宮外了。也不會是沙場之事,身為長黎將軍,秦玉龍的立場絕對堅定。

那便唯有肌膚之親了。

何況,還有什麽事,他一問,就能讓這純情的小將軍害羞到臉和脖子全紅?

“那日你們都喝了酒,不難猜想。”陸雪朝似是不解,“只是玉龍,你千杯不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