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無情是你的本性(第2/3頁)

“沒有你,我怎麽可能自由???”任祺安問他,“沒有我,你就能自由嗎…?”

淩子夜沉默。想說自己不要自由了,就算現在立刻死去也沒關系,但他死不了。可只要活著,他就無法抑制自己對自由的渴望。

“我對你不起,可你就真的清白無辜嗎?”任祺安說,“你慷慨、博愛,就連拋棄我的理由都那麽令人感佩,而我只能一個人變成自私的叛徒…”

“你又為什麽對我的痛苦視而不見…?”

“這些我沒關系,都沒關系。”

“可你要丟下我去做大聖人,我偏不會讓你如願。”

直到現在任祺安仍很難接受淩子夜的無情。他愛所有人,為所有人的痛而痛,唯獨無視自己的傷痕。

他要做所有人的天使,卻成為毀掉自己的惡魔。

可明明,他曾經也那麽熱烈地愛過自己。他總是一遍又一遍訴說那赤忱的愛意,不求回報地留在自己身邊守候回音,聽到自己說喜歡他會喜極而泣,看到自己受傷會心疼得掉眼淚,卻把傷痛都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見,永遠那麽明媚又奮不顧身地擁抱自己。

任祺安沒有奢望他還能像以前一樣給自己毫無保留的愛,只是希望他不要那麽冷酷、不要那麽漠然,就這樣把自己割離出他的生命。

然後任祺安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冷血的基因會遺傳。任憑淩子夜如何想擺脫那陰毒血脈的牽系,無情也是他的本性。

他像春暖花開時便心血來潮停駐枝頭的鳥兒,在枝尖啼鳴吟唱時是那樣誠摯地字字泣血,可等到寒冬來臨時卻支開羽翼頭也不回地飛遠,扔下任祺安一個人走向毀滅。

被關在這裏的第十五天,淩子夜已經開始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或許並沒有過去很久,但於他而言,沒有白天和黑夜的日子也脫離了時間的計量,他覺得自己仿佛在渾渾噩噩中度過了一個世紀。

噩夢讓他持續地驚恐發作,他只能沖唯一會出現在這裏的任祺安發泄,在意識模糊時吼出許多過後自己都不記得的話。

他打翻任祺安送到自己嘴邊的藥碗,趁任祺安不注意的時候拾起地上的碎瓷片毫不猶豫地刺向自己的胸膛,手腕卻被任祺安死死扼住。

淩子夜絲毫沒注意到任祺安的反應速度已經大不如從前,否則他不會讓那塊碎瓷片刺破自己的皮膚。

任祺安力度重得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他不得不松開碎片,痛得掉眼淚。

“你還知道痛嗎。”任祺安卸了力,甩開他的手。

明明還能那麽清晰地感知到疼痛,他卻不惜用這種殘忍的方式殺死自己。

他不回答,只說:“放我出去。”

任祺安充耳不聞,他又開始用絕食來表達自己的抗議,而任祺安自然不會同意。

他端著餐盤放到淩子夜面前,強硬地命令他吃幹凈的時候,淩子夜沒給他半個眼神。

任祺安已然不會再對他手下留情,但即便強行按著他把食物塞進他嘴裏,他也會全都吐出來,吐個幹凈。

“放我出去。”他還是不停重復著同一句話,滿眼都是密密麻麻的紅血絲,撐著身體的手臂只剩一層薄薄的皮包裹著骨骼,腕骨凸出得畸形,幾乎要頂穿那蒼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膚。

任祺安不再靠蠻力壓制,只是讓傭人重新送來一份餐食。

“對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任祺安說,“你是喬瞰的兒子,那鬼冢的人呢。”

聞言,像一塊石頭一樣油鹽不進的淩子夜終於掀起了眼簾,眼睫簌簌輕顫著望向他。

見他這反應,任祺安滿意地勾起意味不明的笑:“他們也是組織的人,對嗎。”

淩子夜強裝著鎮定,斬釘截鐵地否認:“不是,他們只是——”

“你猜猜,如果我把他們是組織成員的消息公布給那些受害者,他們會怎麽做。”

話音未落,淩子夜猛的撲上來揪住任祺安的衣領,將他重重按在墻上,鎖鏈在地上拖出刺耳的聲響,淩子夜通紅著眼咬牙切齒的嘶吼又猝不及防刺痛了他的耳朵:“——你敢!!!”

即便瘦得皮包骨頭,聽到自己要對他們不利的時候,他的力氣仍然大得可怕。任祺安窒息一瞬,啞聲道:“我敢,我當然敢,是我要問你敢不敢。”

“如果你敢死在這兒,我讓他們通通給你陪葬。”

他發瘋一般用被拷著的手死揪著任祺安,一口咬上他的脖頸,撕咬了滿嘴的血,卻被任祺安拽著鎖鏈一甩手摜倒在地。

任祺安有些吃痛地擰起眉,捂住自己流血不止的脖頸,扯著唇角露出有些猙獰的笑:“要殺了我麽。”

他又把餐盤推到怒得渾身發抖的淩子夜面前:“我不會死,更不會讓你死,給我吃幹凈,一口不剩。”

淩子夜摔在地上一時起不來,只能滿臉是血歇斯底裏地怒吼:“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