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樂章II(第2/4頁)

夏承司完成交易回到婚禮草坪上時,正巧婚禮結束,酒宴開始,有一部分只參加婚禮的客人已經準備離開。夏承傑扶著胸口坐在椅子上,從臉到嘴皮都是紙一樣的蒼白。裴詩看見夏承司的身影,立即走過來說:“我要回去了。你們繼續玩吧。”

“我送你。”

“不用,這是你妹妹婚禮,你還是留著比較好。”

夏承司沒有理睬她,牽著她的手就往外走去。裴詩趕緊回頭對Tina揮揮手。看見對方一臉嫁女兒的感動表情,她被逗笑了。擡頭看了一眼夏承司,發現他每一根睫毛都很漂亮,就像洋娃娃的睫毛一樣,但是他鼻尖卻高高的,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她心裏一動,反握住夏承司的手。

回去的路上,他們的車開過江邊。遠處的江河是一片青黃朦朧,江邊的大道卻被封條圍了起來。出了事故,很多車主都停下車來圍觀發生了什麽情況,造成了嚴重交通堵塞。交警們戴著白手套,搖動胳膊指揮交通,同時讓剛到現場的法醫和警官進入事故區域內。裴詩和夏承司在路邊站著觀望了一會兒,看見吊車從江裏撈出一個還在漏水的黑色轎車。警察指揮他們把車放在道路上,一群工作人員湧過去,把駕駛座和副駕裏的屍體擡出來,擺在擔架上,蓋上了白布。即便如此,其中一個屍體的手都是保持著開車的僵硬狀,把白布高高地拱起來。看見這個屍體的臉時,裴詩覺得很疑惑——他怎麽會跟森川光的表哥這麽像?而看見另一個屍體的臉,周圍不少群眾都驚呼起來。然後,裴詩聽見了副市長的名字。

“副市長死了?”裴詩錯愕地坐直身子,想要看個究竟。

旁邊一個中年男子答道:“是,似乎是和日本的黑道組織秘密交易的時候,發生了意外事故。”

“這麽說……死掉的真是森川迷藏……”裴詩驚訝地捂住嘴。

“什麽?”夏承司疑惑道。

“那是森川光的表哥,真的想不到,他居然會在這裏出事……”

“是麽?”夏承司望向那裏,神情淡漠,“……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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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以後,裴詩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門,探入一顆腦袋打量了一番,發現客廳裏沒有人,於是帶著夏承司鉆到房間裏去。她從床腳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禮物盒,對夏承司說:“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把禮物給了小曲就過來。”見夏承司點頭,她小跑到裴曲門口,敲了敲門。等了一會兒,沒有人應答。她又敲了敲門,等了幾秒鐘以後,擰了一下門把想要直接進去。門上鎖了。裴曲的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姐,你等我一下。”

裴詩在門口像木樁一樣等了很長時間。就在她已經決定要狠狠捏痛裴曲臉教訓他的時候,他終於姍姍走出來把門開了。看見他臉蛋以後,她立刻改變了主意,把他和禮物一起推到了他房間裏,關上門說道:“你這是怎麽了?怎麽眼睛腫成這樣?”

裴曲的眼睛裏充滿血絲,像金魚眼一樣高高地腫起來。她順帶掃視了一下他的臥室,在紙簍裏發現了很多揉成團的抽紙。很顯然,他剛才或者前一晚哭了很久。但他搖搖頭,用很平常的語氣說道:“睡前喝了太多水,起來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她完全不相信他的話,把禮物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像梳理小動物毛發一樣在他的肩上撫摸了兩下:“老實告訴姐姐,為什麽會哭?是心情不好嗎?有人欺負你了?”

“真的沒事。姐,你別把事情想得這麽誇張啦。”

“你還要跟我撒謊是嗎?”

面對姐姐強勢的態度,裴曲能做出的所有反應,只是留下氣沉悶的臉,一屁股坐在床上。無論她怎麽拷問他,他都一語不發。後來她也不說話了,直接拖過墻角的椅子坐在他的面前,抱著胳膊,如同拷問犯人的警察一樣盯著他。狹小密封的房間裏一下變得很安靜,除了時鐘的嘀嗒聲,就只有他們的呼吸聲,連窗簾都像是硬塊一樣凝滯在空中。他總算是熬不住了,惱羞成怒地說道:“生日十二點你都不在我身邊,我當然很難過了。”

“是因為這個?”裴詩的氣勢一下弱了下來,“……對不起,我完全沒有想到,原本以為你已經長大了了,不會太介意……”

“這與年齡有關系嗎?你連生日都不願意和我一起,不是很顯然說明了一件事嗎?你把夏先生看得比我重要得多,以至於連生日也不願意讓我加入。”

原來他知道昨天她去了夏承司那裏……她有些尷尬:“那是因為我和森川少爺才結束,不想讓你覺得我是因為夏承司才……”

“姐,沒關系的。”他打斷她,態度又變溫和了許多,“你的感情是你的事,我永遠不會因此責備你。但是,我只是希望每一年的生日能和你一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