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太子(第2/5頁)

知雨聞言,扭頭過去仔細瞧瞧:“看著像。這可真巧,待小人去喚他。”

說完知雨便將車停在路邊,跳下車跑過去找人,沒一會兒兩人便一同向這邊走來。

那是個看著頗為硬朗的青年,頭戴平式襆頭,身穿窄袖圓領袍,正是白殊說的那位劉家表兄——原身母親的侄子,劉道守。

白殊已開了車門在等他,兩人照面先相互拱手見禮。

劉道守過來的途中將捆著行李的馬車看了個清楚,此時便笑問:“三郎這是要搬回府去?”

白殊道:“正是。表兄怎的在此,可是有事要辦?”

“沒什麽事。”劉道守擺下手,“我就是嘴饞了,出來尋東西吃。正準備回去,聽說前邊如意樓有熱鬧可看,便想去瞧瞧。”

白殊順口接道:“是何熱鬧,還能引得表兄有興趣。”

劉道守卻是怪異地一笑:“太子在和肅王打賭。”

白殊原是隨意寒暄,結果忽然聽到這話,立刻起了興趣:“哦?這種熱鬧的確不可錯過,我也同表兄去瞧上一瞧。前邊可能趕車進去?”

劉道守:“能是能,但這時人多,倒不如走著去快些,也不遠。”

白殊點下頭,彎身從車裏出來,踩著知雨放的腳踏下車,吩咐他留在這裏看馬車,便要跟劉道守走。

知雨忙提醒:“郎君,鬥篷!”

白殊笑笑:“日間氣溫高,不必了。”

劉道守一邊領著白殊往那如意樓去,一邊暗暗上下打量人,心中總覺著這表弟似乎和上次見面時不太一樣,又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同。最後只能歸結於,白殊長得太好,出門被旁人一襯托,更顯謫仙之姿。兩人這一路走著,旁邊都不知有多少人瞧呆了去。

他看著看著便看到了白殊懷中的黑貓,開口道:“這貓……”

白殊任他打量,保持著淡淡的笑容道:“我體虛手涼,只是這時節還捧手爐又不太好看,便抱只貓兒暖暖手。”

劉道守看那黑貓乖乖地不動彈,也就不在意了。

白殊將話題扯回來:“太子要和肅王賭什麽?這肅王又是……”

劉道守知他幾乎足不出戶,對外間事也不甚關心,便解釋道:“五殿下,生母是皇後的堂妹。他二人是在為一樂伎打賭。”

“樂伎?”

“如意樓是京中最有名的三處青樓之一,一年半前樓裏來了個出身江南的琵琶名手叫李若兒,時常去各處宴會上獻曲。而全安陽都知道,太子對這個李若兒的琵琶甚是喜愛,幾乎隔個兩三天便會去尋她聽曲。

“可巧今天肅王來點李若兒,說要與她切磋技藝。但李若兒說太子已經約了她在先,不便接待肅王。結果肅王氣性上來,就在樓裏等著太子過去,冷嘲熱諷太子明明聽不懂琴還非為美色占著人,簡直暴殄天物。

“太子便提出,找十位樂伎一同在幔帳後彈琵琶,看他與肅王誰能聽出李若兒的琴音,李若兒今日便為誰獻曲。這事現在附近都傳遍了,指不定還有人開了賭盤呢。”

白殊目光閃爍一下,又問:“肅王的琵琶彈得很好?”

劉道守靠近他低聲回道:“連著三朝天子都好琵琶,民間便多有人習之,皇子皇孫們也不例外。至於彈得怎樣嘛……反正沒人會說不好。”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如意樓前,此時樓裏樓外都站滿了看熱鬧的人。

劉道守左右望望,招手叫過個仆役模樣的男人,掏出點碎銀塞給他。那人收好錢,咧著笑容在前面擠開人群,將兩人領進樓中,再帶上一處視野好的樓梯中段。此處已有不少人,但不像下方那麽擁擠,應該都和劉道守一樣,是為看熱鬧不惜花錢的富家子。

白殊很快便感覺到周圍許多目光掃向自己,耳裏也聽見抽氣聲和低語聲,他卻是毫不在意,只垂眼往下方望。

兩人進來得晚,演奏已經開始。一樓搭起的表演台上拉著一塊大幔帳,後方坐著十個用布巾遮面的女子,甚至連穿著都是同樣能遮蓋身材的寬大衣袍,每人抱著一把琵琶正在彈奏。

那些女子動作堪稱整齊劃一,琵琶聲從她們手下鋪開,忽緩忽急,忽高忽低。在白殊這個對音樂一竅不通的人聽來,如果閉上眼睛,他甚至都聽不出這是合奏。

白殊又轉眼去看台下的人。他的位置在表演台的側邊,比二樓低,正好能將坐在下方的太子和肅王看得清楚。

台前清出一片地方,只擺了兩套案椅,兩個年輕男人坐在案前。一人坐姿隨意地倚靠扶手,時不時向旁邊那人送去輕蔑的目光,身旁還足足圍著十個護衛。另一人則是狠狠地回瞪過去,不過他這邊氣勢就弱了不少,只有三個護衛。

白殊再細看那些護衛,發現雙方也差別甚大。那十個護衛看似隨意扶刀站立,實則處於隨時可動手的蓄勢之態。在隊列排布上也內含玄機,交錯的站位令他們彼此間既不影響動作,也能相互照應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