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4/5頁)
雖然不算恐懼,但是這樣的狀態,的確也幫不到文清辭什麽忙。
……怎麽辦,怎麽辦?
宋君然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糾結過。
但還沒等宋君然下定決心,文清辭便開了口:“好,那就麻煩大人了。”
“無妨。”
謝不逢從硯台上取來另一支筆,儼然是已將宋君然徹底忽視。
沒有辦法,完全插不上手的宋君然,只能就不甘心地放下手裏的筆,暫時退了出去等候在了屋外。
文清辭穿書的時候,已經結束了大二的全部課程,學習了系統解剖和局部解剖學這兩門課程。
但是他畢竟只是個大二的學生,且學的還是中醫專業。
文清辭上解剖課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看”和“聽”,真正動手的機會並不多,且全是與同學配合完成的。
此時拿著刀、鑷,站在這裏,文清辭的心中生出了一陣濃濃的不真實感。
甚至於就連大腦,都空白了幾秒。
自己真的能夠擔負如此巨大的責任嗎?
他不由自主地懷疑了起來。
時間不等人,這裏更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幫得上他。
文清辭強壓下心中的忐忑,接著深吸一口氣,一邊回憶視頻課件和課程所學,一邊緩緩擡起了握著銀刀的右手。
但與料想中不同的是,下一瞬浮現在文清辭腦海之中的畫面,並不是解剖課上放的視頻,或者課本上的內容,而是一段段鮮活的記憶……
他看到——自己手握銀刀,緩緩破開病患的皮肉,剪斷他的胸骨。
接著在不久前還鮮活的身軀中,仔細尋覓著答案與線索。
文清辭甚至能夠回想起銀刀破開皮肉的刹那,指尖之下的微弱阻力。
他垂在身畔的左手隨之一頓。
亡故沒有多久的屍體,皮膚尚且細膩,富有彈性,與他在課堂上見過的完全不同。
來不及多想,文清辭的右手便緊握著銀刀,幾乎是憑本能破開了屍體的胸膛。
嚴重的血腥味,立刻穿透帷帽與白紗,傳至文清辭鼻尖。
本該有些陌生的臟器與肌肉分布,於一瞬之間在他的腦海中變得清晰了起來。
文清辭恍惚了一下,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回憶裏看到的,應該是屬於原主的記憶。
和紙上談兵的自己不同,真真實實於這個時代生活了二十余年的原主,早不知親手解剖過多少具屍體,並積累了豐富的經驗。
文清辭的左手,不由攥緊。
右手則緊握著銀刀,一刻也沒有停滯地剝離起了肌肉。
他的動作非常熟練,這似乎是來自於身體的肌肉記。
正在忙碌的文清辭,無暇顧及其他事情。
他沒有看到,站在背後遠處的謝不逢,始終注視著自己垂在身側的左臂。
練過暗器的手指非常靈活。
文清辭單憑右手,就可以順利完成解剖。
銀刀在他的手中,化作翩翩飛舞的蝴蝶,直叫人摸不著蹤跡。
但是他右手的動作越是靈巧,便越襯得左臂過分安靜。
它垂在那裏一動不動,宛如白鶴僵死的脖頸……
謝不逢的心,一陣陣酸痛。
仿佛手下的每一刀,都從他的心臟上蹭過。
……文清辭的手臂還疼嗎,他的左手是不是真的再也無法恢復往常?
謝不逢想要問,但卻不敢問。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房間裏的血腥味越來越重。
沉默間,文清辭的動作忽然慢了下來。
他緩緩開口,打破了這一室的寂靜:“……心臟與肝臟,都有不同程度的病變。”
謝不逢頓了一下,立刻將文清辭的話記在了紙上。
接著又聽文清辭說:“……但是病變最明顯的臟器,是腎臟。”
“腎臟水腫、出血,皮質蒼白。”這裏的病變非常明顯,肉眼可見。
語畢,文清辭手中的銀刀終於停止了舞動。
說到這裏的時候,文清辭的心裏已經隱約產生了一個猜測。
他不由停下來開始思考,同時在以肉眼觀察腎臟外觀的同時,準備動手破開腎臟,仔細查看其內部結構。
而就在這個時候,文清辭的背後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聲響。
——那聲音是隔墻而來的,聽上去不怎麽真切。
“你們要做什麽!向後退——”這是宋君然的聲音。
接著,又有無數帶著漣和縣口音的聲音,透過薄薄的墻壁傳到了文清辭的耳邊。
“讓開!”
“那我們先去看看那個松修府人究竟在做什麽!”
“……你就是他的同黨!”
文清辭下意識回頭去看,可就在他轉身的這個瞬間,一道銀光突然破開了殘損的紙窗,直直地朝著文清辭而來。
等他看清那原來是一把鐮刀的時候,銀光已經到了他的眼前。
“這是哪門子大夫!”
“傷損屍體,天理難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