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4頁)

這一番話,終於將一群酸臭書生給懟了回去。自此以後,司徒晟“酷吏”的名頭算是摘不下去了。

自古得罪文人,便要有名聲盡毀,遺臭萬年的風險,司徒晟卻直撞上了這等大忌,名聲怎麽會好?

按理說,這等受陛下賞識的年輕臣子前途無量,若是還沒娶妻當炙手可熱。

可惜現在京城女眷們提起“司徒晟”三個字,就覺血雨腥風鋪面,避之而惶恐不及。

你說,在刑具裏浸染,對自己都下得去手的男人,心腸得多硬啊!

若是嫁他為妻,要沒有一副耐打的身板,大約也過不到天長地久!

諸位夫人自家嬌滴滴的女兒,可不能配給這樣的狠毒之人為妻!

楚琳瑯聽了一陣子,倒是不覺得有什麽意外,司徒晟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畢竟這麽多的人裏,大約也只有她見識過司徒晟年少時親手拿石頭砸人的狠勁兒。

說曹操,曹操就到。就在諸位女眷說得熱火朝天的功夫,六殿下帶著幾位臣子回王府了,其中一個便是那位手腕鐵血的司徒晟。

也許是怕問刑時迸上血點子,他並未穿白衫,而是一身肅穆黑衫,披著同色的長鬥篷,看上去竟是透著幾分壓迫感。

當他大步從容地在長廊走過之時,就算心內鄙薄不齒他之為人,也忍不住將目光投注在英俊逼人的少卿身上。

楚琳瑯也看了一會,不過她看的可不是司徒晟,而是同樣跟在六殿下身後夫君周隨安。

她注意到周隨安將那個梅緞荷包掛在了腰際醒目處,隨著他的走動,那荷包也跟著來回晃動……

直到六殿下跟一眾男子的身影消失在了回廊處,庭院裏又恢復了歡聲笑語。

這次議論的卻是,陛下卸了泰王的權之後,甚是看中六殿下,頻頻嘉獎,看來是有意栽培六殿下,再許以重任……

等這宴會之後,楚琳瑯才知,司徒晟之所以出現在六殿下的府中其實是為了查案。

據說是因為六皇子名下農莊的管事欺男霸女,鬧出官司,司徒晟帶人將那管事拿了筏板,可偏巧那管事乃是謝家姨母表親,嶽母請托代為疏通,所以六殿下便請了司徒晟來,代為說情。

為了活躍氣氛,他還找來了幾個曾在寂州為官的部下一同陪酒。

可惜司徒晟壓根不知變通,冷語拒絕之後,又是毫不留情面地申斥六殿下為人軟弱,任著枕邊人擺布。

六殿下被訓得面紅耳赤,一時下不來台,可又不敢與昔日少師頂嘴。

直到司徒晟起身告辭後,六殿下喝了一壺酒,突然摔了酒杯,大叫著讓謝王妃來跟他同去大理寺,跟那個堂堂大理寺少卿對質,看看他有沒有聽婦人的擺布!

周隨安等人是左攔右攔,才沒讓事態擴大。可是六殿下事後耍酒瘋罵恩師的事兒還是傳到了司徒晟的耳中。

曾經的師生之情,似乎也隨著這二人的漸行漸遠,而越發淺薄。

這事兒也算不得什麽隱秘,很快大家便知六殿下與司徒晟師徒情盡,徹底鬧掰了。

看來這司徒晟利用了六殿下做了升職跳板之後,便再攀高枝兒,要走孤臣的路數,獨獨效忠於陛下啊!

對此,周隨安很是鄙夷,回到家裏大罵司徒晟薄情寡義。

楚琳瑯卻覺得既然是人家師徒的事情,周隨安就不必跟著瞎參合,到了司徒晟的面前,更不可冷言冷語地奚落。

可她開口說了幾句,就被周隨安很是不耐煩地駁斥了回去。

一個剛從寂州過來的婦人懂什麽!周隨安提醒楚氏以後謹言慎行,身在京城地界,一個後宅女子少參與男人的政務!

楚琳瑯其實也不太想管,她初來京城,兩眼一抹黑,又能幫襯周隨安什麽?

其實不光是看不透時局,她連枕邊人都看不透。不過是夫妻分開短短幾個月,周隨安似乎從頭到腳都發生了改變。

他慣喝的香梨花茶,變成了名貴的洞庭碧螺,出門前會在香爐子裏熏二兩銀子一錢的檀香,腰上掛著不知從何處而來的荷包。他甚至都懶得跟自己解釋。

當楚琳瑯試探說胡小娘並沒有給他繡荷包後,周隨安也只是微微一愣,便面不改色地說他大約記錯了,應該是滿福在繡店給他買來配衣服的。

楚琳瑯不說話了,幽幽地看著他,他也不見心慌,一派鎮定從容地開解她,讓她沒事多看看書,別總盯著男人汗巾荷包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兒。

夫妻這麽多年,周隨安向來是不善撒謊的。楚琳瑯見他那麽鎮定,完全沒有以前被揭穿便慌了陣腳樣子,便想,會不會真是自己多心了?

不過自從周家的女眷回京城以後,周隨安基本就夜不歸宿,不管是她還是胡小娘,幾乎都不見周隨安的身影。有時候回來晚了,他誰的屋子都不去,只是自己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