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3/4頁)
就連趙氏也抱怨兒子怎麽入了京,就像入了林子的兔子,都不見個蹤影。
楚琳瑯也開始早出晚歸。她自己原先有販鹽的官牌,可因為是委托了夏荷的親兄長代為經營,所以每年只拿了一點租賃官鹽牌子的份子錢,而這點錢,她並沒有填入公中,算是自己的一點私房錢。
在還沒入京的時候,被父親逼得快要和離的楚家大姐,給琳瑯寫了信,語言艱澀地向她這個庶出的三妹妹借錢。
再拿不出錢,大姐夫的生意救不起來,父親楚淮勝大約就要去京城押著她和離回家了。
大姐什麽都舍得,就是舍不得自己一雙兒女,被逼無奈,只能厚著臉皮開口跟楚琳瑯借錢。
楚琳瑯很敬重自己的大姐。雖然不是一個母親生的,但是大姐性子溫和,跟嫡母父親全然不是一路。
琳瑯生平第一件新衣,是大姐成親前,省出布料給她做的——那件裙美極了!艷粉似杏花,小琳瑯睡覺都忍不住摟著它,可惜最後被那個死瘟生給弄臟了!
楚琳瑯感念著大姐,這邊安頓下來,便約了大姐楚金銀在茶樓碰面飲茶。
楚金銀之前在娘家借銀子碰壁,而向自己嫡親的二妹開口時,也被二妹奚落,碰了滿鼻子灰。
千難萬難的,沒想到這個平日對姐妹都疏遠的庶妹,居然毫不含糊就借了銀子給自己。
看著楚琳瑯交給她的幾張銀票子,一時間,楚金銀感動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尤其是聽到楚琳瑯提起自己曾給她做裙的往事,她這個當大姐的都有些臉紅。
她當初不過是因為那布料子太艷,俗氣得很,她不喜歡。加之看三妹衣服寒酸,怕她婚禮時穿著丟人,這才剪了那布料子給楚琳瑯做了一件。
沒想到,她都忘了的小事,老三卻如此銘記在心……
她這個三妹妹啊,看著為人精明,其實是別人對她好上一點點,就肯拼命來償的傻妞子……
楚金銀百感交集,握著銀票,眼睛也濕潤了。
可是楚琳瑯卻讓大姐先莫感動,她的銀子要大姐先攥住了。大姐夫若想用銀子,還得將他生意的賬目往來給她瞧瞧,不為別的,她不想讓她的銀子又白白打了水漂。
楚金銀覺得有道理,自是點頭應下。只是有一件事,她先前猶豫著要不要給楚琳瑯講,現在倒是下定了主意:“琳瑯,我想跟你說件事……只是希望你心裏有數,可萬萬別亂了陣腳,跑回去鬧……”
說到這,她頓了頓:“就是你姐夫,月前應酬……無意中在城西的望湖酒樓,看到三妹夫與一位妙齡女子在樓中的包房內同飲……”
楚琳瑯靜默了一會,問:“會不會是他同僚帶去的歌女一類?隨安向來不會推拒這些應酬的。”
楚金搖頭低聲道:“我也是這麽問你姐夫的。可他做生意的,見過的多,只說那女子穿衣並無風塵味道,反而……看起來像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楚琳瑯半天沒有說話,最後又問了那女子的身高穿著,以及後來上的馬車式樣,便不再問了。
楚金銀之前猶豫著要不要說,就是怕壞了妹妹的夫妻感情,可若不說,又怕妹妹一個人在周家受委屈。
現在看楚琳瑯的反應,她反而有些後悔。
楚琳瑯是惹急了敢跟父親叫板的猢猻性子,她若回去跟妹夫打起來,自己豈不成了攪屎棍?
於是她忙勸楚琳瑯不要沖動。三妹夫今非昔比,從地方能熬入京城不容易。男人嘛,風花雪月些也很正常,千萬不可因小失大,壞了夫妻感情。
楚琳瑯卻笑了笑,輕問姐姐:“大姐夫庸碌無為,敗了銀子,姐姐為何不肯聽了父親的話,與他和離?”
楚金銀苦澀嘆氣:“他的確是笨了些,不撞南墻不回頭。可是自成婚以來,他待我甚好,家裏也清凈,沒有什麽侍女小妾的營生。更何況我倆還有一雙兒女,豈能說分就分?”
楚琳瑯只讓姐姐不必擔心,就與她告辭了。
當楚琳瑯坐到馬車裏時,臉上的笑卻漸漸淡了。
不願和離,總是因為姻緣裏有些難以割舍的。
可是她與周隨安如今卻還剩下什麽?
如此幾日,楚琳瑯出入了金鋪,變賣了些閑置的首飾,又在京城的房牙子那跑了跑,更是去了趟城西的望湖酒樓。
那日,她在望湖酒樓呆了足有一日,終於在臨近中午時,看到一個騎馬男子等候在店門口,又從馬車上攙扶下個女子……
楚琳瑯從窗縫裏看著,不敢置信地慢慢瞪圓了眼,捏著窗欞的手太過用力,竟然將窗欞上的木頭條子,抓捏了一塊下來。
不過那對男女並沒入酒樓,而是相攜一路,去遊湖賞秋花去了。
楚琳瑯關上窗,獨坐包廂,飲了一壺酒。
當她從酒樓裏出來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日漸西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