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7頁)
她是一個十分相信緣分的人。
直至今日,她都時常在想。
她來到這個全然陌生的世界,或許就只是為了遇見付星寒。
若非如此,穿越之初,她又豈會這般巧地掉進付星寒沐浴的湯池,繼而又成為他師妹,與他朝夕共處近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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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
他們趕在紫藤花謝前成了親。
像凡間最普通的夫妻那般過著平淡且溫馨的日子。
顏璃素來嬌生慣養,什麽都不會做。
幸而付星寒什麽都會做,他像從前那般為她烹煮,為她洗手做羹湯,為她挽發……
恍惚間,顏璃以為他們又回到了從前。
時光悄無聲息地流淌著,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
直至,她成功懷上付星寒的孩子。
平靜的假象即將被撕碎。
顏璃卻因這個孩子的到來,高興得近半宿沒睡。
她一會兒扯著付星寒來給他們未出世的孩子取名字。
一會兒又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說,自己定然能學好女紅,讓他們的孩子將來有穿不完的新衣裳。
她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在付星寒耳畔不停地絮絮叨叨。
付星寒甚是無奈,只能耐著性子,一遍又一遍地哄著她去睡。
晚風拂來,吹散遮住皓月的浮雲,月色如水,鋪滿一地。
付星寒神色復雜地看著顏璃的睡顏。
縱是在夢裏,她也沒能合上嘴,嘟嘟囔囔地在念叨著什麽。
翻來覆去,皆是在說他們那個尚未出世的孩子。
後悔嗎?
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質問自己。
目光逐漸從迷茫變作堅毅。
不,他絕不後悔。
既已走到這一步,他什麽都能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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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月姬消息比付星寒想象中還要靈通。
翌日清晨,天剛微微亮,她便已出現在窗前,直勾勾地盯著熟睡的顏璃。
側臥在床的付星寒頓時驚出一身冷汗,他豁然起身,立於床畔,不動聲色為顏璃擋去柳月姬那滲人的目光。
柳月姬緩緩擡眸,凝視著他的臉,旋即,粲然一笑,溫柔得讓人頭皮發麻。
下一刻,她過於平靜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屋子裏。
“你說,我該在何時打碎她這場夢?是現在?還是在她臨盆時?”
她驟然逼近,捏住付星寒線條分的下頜,雙目微眯,笑容逐漸扭曲。
“可我怕我再等下去,會忍不住殺了她!”
“你告訴我。”
“該怎麽做好不好?寒郎?”
付星寒渾身汗毛倒豎,他竭力使自己保持鎮定,縱是如此,尾音仍在微微發顫。
“為了南歌,等她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再說,好不好?”
柳月姬盯著付星寒看了許久。
久到清晨的第一縷光都已穿透雲層,落了下來。
那一刹,浮現在她面上的笑盡數散盡,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膽戰心驚的寒意。
“不好。”
幾乎就在她尾音落下的瞬間,磅礴如海的靈力翻湧而來,付星寒如斷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
動靜著實太大,吵醒了熟睡的顏璃。
她睜大眼睛從床上爬起,震驚地看著柳月姬:“柳大小姐?你來這裏做什麽?”
柳月姬不曾接話,斜眼瞥向剛從地上爬起的付星寒,笑得一臉古怪。
“璃妹既已醒了,寒郎就不打算說些什麽?”
付星寒捂著受傷的腹部,用近乎哀求的目光望向柳月姬。
柳月姬絲毫不為所動,眼中笑意更甚。
他既敢對顏璃念念不忘。
她便要讓他親手毀掉這一切。
生離死別算得了什麽?
世間最殘忍之事莫過於,你以為自己得到了一切,到頭來卻發現,是場醒不來的噩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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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
那只能預知未來的空獸畏天死於謝硯之劍下。
空靈悲愴的鯨鳴響徹雲霄。
狂風四起,吹落墜在顏嫣眼角的那滴淚。她緩緩睜開眼,眼底,是一片駭人的猩紅。
橫亙在她眼前的溯回似已察覺到畏天的隕落,逃竄間,掀起巨大的風暴。
猝不及防間,顏嫣被卷入一個高速運轉的風眼中。
風聲嘶吼,不斷撕扯著她的身體,幾乎就要將她攪成碎片。
無邊無際的恐懼感席卷而來,她像一只在暴風中苦苦掙紮的蝶,仿佛一觸即碎。
她在風眼中不斷呼喊謝硯之的名字,謝硯之卻恍若未聞。
他殺了畏天還不夠,仍在對溯回緊追不舍。
幸運的是,這場風暴並未持續多久便散了。
顏嫣狼狽地從空中墜落,不偏不倚,恰恰好跌入那艘漂浮在半空的飛舟。
她指甲深陷掌心,滿目驚駭地望著謝硯之的背影。
到底看見什麽了,竟能讓他這般癲狂?
她突然又想起自己在“回溯”中所見到的一切。
心口一抽一抽地疼。
某個瞬間,她覺得自己也快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