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刀口起舞刀背歇(第5/8頁)

我們把這個案子的進展也向有關領導匯報了,有關領導對這個案子也是猶豫不決,說找不到證據,就不能證明是他們殺人,要把他定為嫌疑人的話,無疑就要投入大量警力,如果僅憑直覺找錯了方向,就會產生大量工作,浪費大量警力。每天都有案件發生,你們太執著於這起案件,其他受害人你們就放棄了嗎?

這話像一塊石頭砸在了我心上,燃起來的熱情被一桶水兜頭澆了下來。我們既不是福爾摩斯,也不是超人,有太多平凡瑣碎的事兒等著我們處理。幹不過來,這叫人莫名悲傷,我們再怎麽努力,也不可能制止案件發生,案件總是要發生,而我們總像無頭蒼蠅跟在後面兒跑,終究還是跑不過來。

但隗哥很堅決地認為,就是他們幹的。上面兒覺得這個案子目前就只能查到這兒了,要放放,隗哥不同意,他帶著我也參與別的案件,但私下我們並沒有停止調查。然而,不順利,太不順利,找不見沈福這個案子就又有點兒石沉大海的感覺。

事情的轉機還是通過呼機的線索。我們雖然找不到這幫孩子了,但是讓尋呼台配合我們的工作,監控了幾個呼機號,也算是死馬當成活馬醫。搞到這些呼機號還真是費了些周折,也是多方打探,其實主要是打探人的下落,但最後能得到的也就是呼機號,這幫人原本也是行蹤不定,四處玩樂。好些號兒還都作廢了。其實挺不靠譜,沒想到,真叫我們撞上了。

呼機信息並不是回哪個電話,而是條漢顯:你們要小心注意,警察已經找到我們了。

這麽一條信息,足以確定沈福這夥人跟金笛被殺案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隗哥說,你看,咱們推斷的沒錯吧,一定是他們幹的,要不在怕什麽?但這也並不能作為直接證據,只能說它是個線索。但就是這麽一條信息,更加堅定了隗哥和我繼續跟進的決心。這裏面有事兒,必須的。

由於找不到沈福一夥人,我們的工作就特別難以開展。但貓聞到了耗子味兒,不逮絕對不可能。想抓這個人,但一直就沒這個人的蹤影,他總不可能人間蒸發啊。難,真難。首先,沒證據就不能確定他是嫌疑人,不確定就不能發通報調動警隊資源,沒有資源,抓捕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三個多月過去了,這案子就像漂在海上,浮浮沉沉。

忽然,機會來了。

沈福的女朋友,打電話到隊上找隗哥。

隗哥果然料事如神!我對隗哥佩服得五體投地。

沈福找她要錢,這已經是第四次了。她說,沈福頭一次聯系她是在我們找過她之後大概兩個星期,給她打的傳呼,她把電話回過去,發現是沈福。這人說話雲淡風輕,她問他一直不出現是怎麽回事,他說沒什麽啊去外地了,剛回來,約她出來吃飯。她說警察到處找你,沈福說可能是因為前陣子我們砸了家歌廳,說寶貝你別說我找你,跟誰都別說,我躲躲事兒就過去了。

面兒一見上,沈福張嘴就是要錢。姑娘給了。沒過一禮拜,傳呼又來了,說讓她往一個地兒送水。送水幹什麽?實際是騙她過去,還是要錢。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第三回馬上也跟著來了。事不過三,姑娘還一直心裏擱著隗哥跟她說過的話,越想越害怕。至此,她不相信沈福了,她覺出不對了,打砸個歌廳事兒說大是大,可說小也小,怎麽就一直躲著不出來還一直要錢呢?

隗哥拿死者金笛的照片給沈福的女友辨認,她說見過幾次,有印象,因為小夥子不僅長得帥,還特別熱情大方,幾次大家一起出去玩兒,都是他埋單,你攔都攔不住,特實在那種。愛喝酒,跟所有朝鮮族人一樣,能喝、愛喝。但說起矛盾嘛,姑娘左思右想連連搖頭——沒有呀,大家本來認識也沒多久,哪兒來的矛盾呢?

自此,我又陷入了迷茫。會不會……我們的思路出了錯?會不會是我們太主觀太一廂情願了?但隗哥堅持,他說,子承,不要太糾結原因。等真相浮出水面,因由自會昭然若揭。別動搖,咱們已然走到這兒了,對錯都要查下去,哪怕是排除,哪怕是錯了,錯也有它存在的意義。查不一定對,不查一定會後悔。更何況咱們查到現在,這是唯一合理的推論,多人行兇、手法兇殘,也恰恰是熟人,才會產生愛恨情仇進而導致過度殺戮,沈福一夥十分符合咱們的物理證據。

那就繼續往下查吧,我跟定了隗哥!

隗哥分析,沈福一直躲藏在本地,沒能跑,因為他手裏沒錢,無業青年嘛。別說往出跑了,日子久了吃飯都成問題。那他不敢回家,總得有地兒住。那麽,說送水那回,姑娘去的地下室就很可能是他的藏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