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2/4頁)
“阿延你慘了,你沒救了。”阮思棟急得跳下長榻,來回踱步,臉色比柳曼娘同他說分手時還差。
戚延僵硬地擦掉袖擺上的酒漬:“朕如今只能先依著她,等她氣消些了再將她接回來。離宮那邊朕都打點妥善了,不會讓她覺得受到冷落,一切依舊如在鳳翊宮一般。”
“她能自己氣消嗎?能消她就不會說兒時的每一樁事。阿延啊,那日你我在奉先殿亭中真是白聊了,我要你先摸清楚她的性子,你若那時便知道皇後還沒有放下小時候的傷痛,那時便該好好跟人道歉啊。”
“她從來不告訴朕……”戚延下意識要緊捏扳指,才憶起拇指上纏著紗布,痙攣地松開手,嗓音暗啞:“她不說,朕以為朕做的那些彌補就代表她接受了,放下了。她若是說了,朕能不按她想要的來?朕也不是那般急色的人。”
“這居然還要她告訴你。”阮思棟哭笑不得,“皇上同我去找曼娘吧,聽聽她們女子是怎麽想的。”
若在從前,戚延不會聽一個風月之地的女子說教,此刻卻未猶豫,起身同阮思棟出了宮。
京都隋河上一處華麗畫舫中,艙內陳設奢華,布置典雅,一扇屏風隔在戚延案前,左右侍立幾名便衣禁衛。
阮思棟領來一個衣裙翩躚的靚麗女子,她有禮有度停在屏風外,未敢逾越,跪拜行禮:“民女柳曼娘叩見聖上,聖上萬歲。”
戚延淡道免禮。
阮思棟安排柳曼娘入座,自己行去屏風旁的位置,方便替兩人傳話。
柳曼娘已在阮思棟那得知一些可以知曉的,斂眉道:“民女有幸能見證當朝帝後的感情,淺抒一些想法,若皇上覺得無禮,可以一笑置之。”
“皇上在榆林離宮安排人山人海,是想告訴皇後娘娘您在意她,可於皇後娘娘而言,也許只覺得是監視。”
戚延微怔,安靜聽著。
“她能既主動求遠離榮華富貴而去,必是傷到了心上。民女只是一介風塵女子,不敢代入皇後娘娘的想法,只能淺淺揣度,也許皇後娘娘在某一刻是願意放下過往,受您寵愛,同您共度余生的。她既能傷得這麽徹底,代表心上有過您的位置。”
戚延垂下眼睫,眸間一片黯然。
“只是溫婉之人一旦心死,恐怕不是一朝一夕所能挽回的……”
畫舫上燈籠中的燭被禁衛安靜點燃,夜色已至,蜿蜒的隋河波光粼粼。
……
榆林離宮中,原本侯在坤元宮的二十多名宮人皆突然離去。
掌事宮女朝溫夏稟報道:“皇上命奴婢們離開離宮,不再打擾娘娘養病,若娘娘不需要留幾個人,奴婢這就帶所有人下去。”
香砂出去轉了一圈,興奮地跑回殿中:“娘娘,離宮裏裏外外的禁軍也都撤了許多!”
溫夏沉默未言,她剛喝過藥,雖然身體不那麽燙了,但依舊疲憊得很,吩咐香砂下去,她準備安寢了。
香砂道:“娘娘快養好身體,明日奴婢去城中憶九樓為您看看可有四公子的信。”
溫夏眼中這才有了輕微的波動,卻也只是極淡的片刻。
她的信已經寫出八個月了,四哥哥到底是沒收到,還是有不願說的苦衷,才連封信都不回。
香砂熄了燈,安靜退下。
溫夏才淺眠片刻,便被白蔻低聲喚醒:“娘娘,您睡著了嗎?”
“何事?”
“竟是雲公公來求見,他說有要事想見您。”
雲桂。
溫夏想,恐怕是太後得知她與戚延的事,委托了雲桂這個舊人來勸她。可太後遠在離州,消息也不會傳得這麽快才是。
白蔻道:“雲公公還問奴婢,娘娘怎麽會來離宮養病,看來並不是皇上要他來的。”
“傳他進來吧。”
溫夏起身,雖才秋夜裏,也怕再受寒,系了件狐裘坐在床榻。
雲桂在屏風外朝她請安,關切問:“娘娘染了什麽病,怎麽會來離宮休養?”
“公公有何事?”
“求娘娘救救小兒!”屏風外,雲桂狠狠跪拜磕頭,年邁的人嗓音都打著點哭腔。
溫夏才知他是來求七滴鳳血。
雲展半個月前便病了,一場高熱驚厥後時好時壞,前日又病重未醒來。雲桂請了個遊醫,那遊醫也會些道術,開的方子裏有什麽龍鳳之血,故而才求到溫夏跟前來。
溫夏只聽太後提過雲桂收養了一個義子養老送終,從前在宮裏頭,雲桂是先皇身邊的紅人,對她也極是恭敬。
聽著雲桂嗓音裏的哭腔,溫夏沉默了片刻:“本宮感染風寒,在病中,這血還有效麽?”
雲桂磕著頭說有效,他想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