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3/4頁)
白蔻與香砂都暗暗勸溫夏別信這離譜的偏方,傷的是自己。
溫夏只是安靜道:“那去取銀針來吧。”
淬過火的銀針刺入溫夏指尖,疼痛讓溫夏蹙了下眉,看那血滴入藥瓶中,道:“雖然本宮不信這方子,但也希望公公得償所願,小兒能好起來。”
屏風外,雲桂擡起頭接過白蔻不情不願遞來的藥瓶,老淚縱橫,自屏風一線間看見溫夏蒼白的臉色,又重重磕了三個頭。
“傷了娘娘鳳體,奴才萬死難安,奴才替小兒謝過娘娘隆恩!”
擦掉眼淚,他躬著老態的身體退出離宮,乘著馬車深夜趕去皇宮。
他是伺候先皇的人,身上帶著戚延並未收回的腰牌,得了城門領放行,大步奔跑向夜色,照顧雲展這半個月間,五十多歲的人竟老了許多,喘著氣來到乾章宮。
戚延本已入睡,聽得胡順在外稟報的聲音,有些惱:“宣朕的禦醫給他,看病信什麽道士。”
胡順道:“雲公公說他已求得皇後娘娘的鳳血,就差皇上了。傷害龍體是大罪,雲公公願意以死謝罪。”
戚延猛地從龍床上起身:“他去求了皇後?”
“無法無天了!”
溫夏還在病中,他怎麽能去求她,她居然還答應,就不顧惜自己的身體?
戚延惱喝:“讓他進來!”
雲桂顫顫巍巍來到從前無比熟悉的乾章宮,他在這裏侍奉了大半輩子。一入寢宮,雲桂噗通一聲跪下磕頭。
戚延惱道:“道士的話也信,你也是侍奉先皇的人了,你瞧見哪個皇帝吃了道士的仙丹長生不老了?皇後本就嬌弱,她最怕痛,還生了病,你求朕就算了,居然敢去求她!”
戚延訓斥著這些話,但手上已經十分利落地劃出一道口子,擠出血來。
胡順忙把那藥瓶呈給雲桂。
雲桂老淚縱橫:“奴才謝皇上隆恩,待展兒好轉,奴才自會以死謝罪!”
戚延冷聲道:“朕沒讓你死呢,趕緊去,再讓禦醫同你一道。”
戚延微頓,叫住雲桂:“你見到皇後了?”
“奴才隔著屏風見了皇後娘娘一眼,她面容有幾分蒼白,不顧病中替奴才救展兒,奴才於心有愧,會報答皇上與娘娘!”
“她臉色很差麽?”戚延嗓音暗沉。
雲桂道:“皇上和娘娘可是吵架了?皇上還是將娘娘接回宮裏來養病吧。”
胡順攙起雲桂,用眼神示意他不可再說。
雲桂再次行禮退下,到宮外甬道上問胡順:“皇後娘娘為何會在離宮?”
雲桂是前輩,胡順也曾得他照拂,沒有隱瞞,把能說的都簡單告訴了雲桂。
雲桂望著夜色下巍峨的宮殿,淚眼深邃復雜,未發一言,朝胡順行禮告退,匆匆趕出宮。
乾章宮裏,戚延已經穿戴好衣袍,命陳瀾備馬,駛向離宮。
他施展輕功,無聲行入溫夏的寢宮。
宮女歇在耳房,寢宮屏風外留著一盞宮燈,稀薄的光照入寢宮,依稀可見陳設。
溫夏睡得正好,輕闔著眼睫,鼻尖挺翹,往昔嫣粉的唇有幾分蒼白。
戚延無聲立在床榻前,伸手想觸碰她臉頰,卻僵硬地停在半空。
她側了個身,臉頰枕在手背上,被輕壓得微嘟起的臉頰與唇有幾分嬌俏可愛。
戚延沒有看到她的傷口,不敢檢查將她碰醒,靜立了許久才無聲離去。
……
溫夏的風寒在翌日便好了大半,身子也覺松快許多。
香砂說要去憶九樓為她買些鹵食,順便看有沒有四哥哥的信,溫夏未報希望,只是有了精力起身在離宮走上一圈。
回到坤元宮,正逢香砂急匆匆沖進來。
“娘娘!”香砂屏退眾人:“奴婢真的拿到四公子的信了!”
溫夏很是意外,也是驚喜,接過香砂的信。
溫斯和在信中說他處理好了家中的事,來到了京都,希望能見她一面。
而他在信中提到了建始三年鬼幽谷那場仗,於心有愧,想當面同她說那年的事。
溫夏明明很是高興,讀著信前段流下眼淚,但望著他說的於心有愧,憶起溫斯立的懷疑,心中竟有些踟躕。
但她沒有再猶豫,命香砂與白蔻為她梳妝。
她特意穿了閨中時喜歡的幾匹蝶紋雲緞做的衣裙,淺淺的鵝黃色曳地長裙帶著幾分少女時期的嬌俏,系上淺碧色蝶紋披風。
溫夏對鏡自顧,鏡中人杏眼盈淚,高興又動容。
“我是不是與從前不一樣了?好像憔悴了許多,四哥哥還認得如今的我嗎?”
白蔻與香砂都笑著安慰她。
乘著馬車去往溫斯和信中所說的地方,溫夏雖然高興與四哥哥的相見,但還是記著溫斯立的話,率先遣了著文去溫相府,調動大哥留在京都供她驅遣的暗衛,暗中隨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