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緩了好一會兒, 溫夏才命香砂去打開門。
珠簾清脆撞響,霍止舟大步走到床前, 俯身緊望溫夏。
“怎麽臉都白了?”
他握著溫夏手指,溫夏抽出手整理衾被,努力想藏起一切情緒,可還是忍不住暴露了她自己。
她這麽信任他。
他怎麽可以。
“夏夏,你哭了?”霍止舟俯下身,漂亮的眼眸一片憂色。
溫夏流出眼淚,想起溫立璋慈愛的笑臉, 寬闊又挺拔的脊背,想起他背著她跑過將軍府每一條曲廊。
她不能暴露,不能。
“方才腹中疼, 讓我止不住想起從前痛苦的回憶。”溫夏蜷在衾被中,嗓音哽咽:“我好害怕。”
霍止舟緊緊擁住她, 親吻她濕潤的眼角:“我陪你睡一會兒?”
溫夏赫然推開他。
霍止舟毫無防備,被推到了床下踏道上。
溫夏忍著痛苦, 強裝著驚慌:“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他溫潤的目中只有疼惜,好像以為她勾起了戚延施加給她的舊傷,俯下身來想抱她。
溫夏:“四哥不用在意我,我腹中已經不痛了。”
“你這般模樣,我怎麽能不在乎。”霍止舟將她擁到懷中, “我陪你坐一會兒。”
溫夏害怕流露情緒, 如今再也無法做到安然依偎在他懷裏。她閉上眼, 借他衣襟遮住她此刻的痛苦。
他越收越緊的手臂好像在傾訴他多有情, 緊緊抱著她,滾燙呼吸噴打在她耳鬢, 用無聲的安慰陪伴她。
溫夏假寐著,很長的一段時間後,終於將霍止舟送走。
霍止舟命香砂照顧好她,起身去了鄭太後的宮殿。
宮人說太後回宮後便覺身體不適,為免犯病,服了藥睡下了。
霍止舟沒有將太後喚醒,鄭太後所服的藥即便是中途被迫醒來,腦子也不清醒,他所得的只能是含糊夢話。
“宋嬤嬤在何處?”
“嬤嬤服侍太後歇下後便遵太後之言,出宮回鄭府去取她的鐲子。”
“取鐲子?”
“對,太後與夏主子一見如故,很是喜歡夏主子,要將祖傳的鐲子送給夏主子。若不是夏主子身子不適,估計晚膳都要同夏主子用了。”
霍止舟問:“母後同夏主子都說了哪些話?”
“奴婢當時離得遠,未聽得太清,等嬤嬤回來奴婢讓嬤嬤去回您。”
霍止舟神色不辨喜怒,四下寂靜,似比雪天都要陰冷。
他淡拂龍袍轉身:“母後需靜養,今後去見生人都先同朕稟報。”
……
華璽宮。
霍止舟走後,溫夏流下眼淚。
香砂茫然無措,也帶著恨意:“小姐,我們如今該怎麽辦?”
“出宮。”
溫夏望著這華麗的宮殿,一切都不過只是換了一個地方,換了一處牢籠罷了。
擦幹眼淚,她起身走到鏡前,望著鏡中眼眶通紅的人,努力調整著情緒,不讓這破綻被瞧出。
她喚來宮女,說要出宮去找錦雁,為母親采買些禮物,著人去備馬車。
宮女詢問道:“主子腹中不痛了嗎?”
“嗯,太醫瞧過,已不礙事。”
宮人備好了馬車,溫夏坐上車,如常的神色,慵懶倚著車壁閉目。
經過宮門,如常地過了禁令。
她才來燕國時,霍止舟給了她可以隨時出入皇宮的令牌。
馬車徐徐駛入街中,逐漸聽到鼎沸的人聲。
宮女道:“主子在車中稍候片刻,已派內侍去尋錦雁姐姐,她就在附近不遠處。”
溫夏挑起車簾:“賣玩偶泥人的店在何處?”
宮女說引她去逛。
溫夏下了馬車,只作被商鋪吸引,進去逛著。
她進了招牌中刻著溫家死士暗號的店鋪,目光淡淡掃過掌櫃,進雅間去試茶,而後再也沒有出來過。
兩名貼身的宮女將溫夏弄丟了,惶恐害怕,忙吩咐一人去找巡邏的京畿。
皇宮裏。
霍止舟得知消息龍顏大怒,赫然從龍椅上起身。
錦雁面如死灰,額頭緊緊貼著地面:“進去後,主子與香砂就再也沒有出來。京畿已搜遍,那雅間有破窗被劫持的痕跡。”
霍止舟疾步沖出炳坤殿:“下令禁城,調京畿去找!她有何閃失,誰都別想活命。”
霍止舟沖去了城中,召出死士,親自尋找溫夏。
那間店鋪所有人都被關了起來,卻未審出有用的線索。
霍止舟仔細查找蛛絲馬跡,忽聽殷訓急聲道:“皇上,有個乞丐往店鋪送來一封信!”
霍止舟接過,手指控制不住地顫抖,眯緊眼眸展閱這信。
信中陌生的字說,需要黃金萬兩贖人,否則就等著最壞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