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3/4頁)
溫斯行帶著幾百人去報仇,怎麽可能殺得了霍止舟。
哪怕她如今再恨霍止舟,也能明白他不會傷害溫家人。
溫夏僵硬地起身,系上厚厚狐裘,踱步來到溫立璋從前居住的院子。
她在溫立璋的書房坐了許久,愛憐地摸著被夜以繼日的案牘操勞磨得光華柔亮的桌面,臉頰輕輕貼在冰涼的桌面上。
...
翌日。
許映如見溫夏終於醒來,流下高興的眼淚。
溫夏坐在床上擁著母親:“我以後哪也不去了。”
許映如輕撫她烏發:“我的女兒受苦了。”
溫夏藏起眼淚,不願再沉溺於那些痛苦的過往中。
斬斷了和從前的一切,她可以任憑自己去過往後的生活。
她擡起頭問:“三哥哥在戰場可有回信?”
“都有平安信送來,你放心吧。”
“與烏盧的戰事如何了,烏盧怎有實力攻我大盛?”
許映如道:“你大哥在書信中說烏盧是有備而來,自先帝在世時就已經籌謀著這一天。”
許映如躊躇片刻,本不願讓剛剛病愈的溫夏再知曉這些沉重的國事。但溫夏杏眼中除了往昔少女的清柔,已多了一份堅韌。
許映如喚容姑拿出溫斯立這些時日寄來的信。
溫夏一封封閱著。
原來短短的二十天裏,烏盧已攻下郯城,南上進軍,似有神助般,每場仗都打得大盛節節敗退,讓往昔戰無不勝的溫家軍挫了滿臉灰。
戚延都在軍營,很是震怒,說不僅郯城有鬼,恐怕南邦與京都中皆有內鬼。他徹查南關幾座城邦,命溫斯立徹查朝中。
太後鳳體違和,上次那場風寒未能痊愈,太醫說肝肺失衡,必須安養,但她每一日都忙於政務,根本不能好好養著。
溫夏讀著一封封信,擔心戰場,擔心太後,擔心三哥哥。
許映如道:“你大哥擔心北地不安全,要接我與初兒入京,我本不願回京都。我就聽夏夏的,夏夏要回,我便回去,總不能讓初兒一直見不著他爹爹。”
許映如目光溫和慈愛。
溫夏知曉她避著什麽。
許映如從來都守著溫立璋與太後之間的分寸感,從不會逾越,遠遠避在北地。母親是不願回京都的。
溫夏道:“既然娘也是如我這般想的,那我們就留在北地,二哥哥如今自南嶼海調回北地,家中也是一樁喜事。”
“可我知夏夏思念太後。她畢竟帶大了你,你若想回去,娘都聽你的。”
溫夏道:“我已不是皇後了,我不回再回去。大哥知我心意,也身為左相,會為太後分憂,宮中的人也會伺候好太後。”
許映如不再說什麽。
可她們都知道溫夏是記掛著太後的。
張太後待她如親生女兒,她又怎會不擔心呢。
溫夏第二天便去了寺中誦經。
主持與溫立璋是熟人,知她身份,辟出一間殿讓她抄經。
溫夏想做些事,抄經為太後祈福。
連續兩日,她都會來此抄經到酉時。
今日總算聽到些好消息。
二哥哥打算回來了。
他並未在信中提及與霍止舟如何解決的,只說“已歸勿念”。
至少這證明霍止舟沒有傷二哥哥,他仍平安。
溫斯立的家書中提到戚延查出宣州郡守叛國,搜出他與烏盧勾結的證據,總算破獲了些線索。
太後鳳體日日養著,病情可控。
溫夏抄寫完手邊經文,彎起紅唇停下筆,起身走動久坐的雙腿。
香砂見她嬌靨凝笑,終於不似往日攬愁,也才開心道:“院子裏開了臘梅,小姐出去吹吹風,聞聞花氣。”
溫夏漫步臘梅樹下,白皙臉頰微仰,被午後暖暖的日光照著,心情終於松快些許。
她想道:“白蔻與著文如今都如何了?”
她這也是喃喃自語,香砂哪裏知道,也很記掛白蔻,想得濕了眼眶。
溫夏道:“我想去一封信給太後,請她賜白蔻與著文回北地,可我都沒有回去看她,走時也瞞著她,她會不會生我的氣啊?”
“小姐,太後待您比誰都親厚,若見到您的信她應該只會高興吧。”
溫夏望著這馥雅的臘梅,心間想通,終於回屋中提筆寫信。
她不能因為戚延就與太後生分了,她們之間如同母女的親情比戚延更重要。
太後明明一向很是健康,胃疾這麽多年也只犯過三五次,很多回還都是因為戚延氣的。她的鳳體不至於因為一場風寒就折騰成如今這般虧虛,更多的應該是那解不開的心結。
太後在意她,愧對她。
也許也像她怕太後生她的氣般,怕溫夏生她這個長輩的氣。
溫夏想得通透,提筆寫出很多真情實意的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