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3/4頁)
陌生的木屋,周遭完全陌生的裝潢與擺件,連同床前候著的婢女服飾與發飾都與中原不一。
讓昨夜初初醒來的溫夏第一時間明白了一切。
馬車上暈厥後,她中途有醒來一回,擡起沉沉的眼皮,望見微風掀動的車簾外一望無際的草原,心中大驚,卻再次被車上之人迷暈。
從昨夜醒來到今夜,她已經身處這烏盧的行宮兩夜了。
不通言語的婢女對她倒是恭敬,但溫夏冷臉相待,對這裏的一切都沒有好感。
她知道他們劫持她的目的,今晨烏盧的單於與他妹妹來見她,已說出全部要求,他們要她求戚延投降,奉上大盛半國城池,每歲向烏盧納貢,以保她的命。
溫夏在信裏藏了字,若戚延聰明,定能看到她想說的話。
她不會為了她一條命就把大盛半國送給敵人,大盛的疆土是她們溫家軍護下的,北地的五座城池是溫立璋打下的。即便她不再是皇後,她也是溫立璋的女兒。他們可以踏著她的屍體過去,但不能在大盛的疆土上肆意踩踏。
門外響起腳步聲,高大的一座身影出現在房中,是烏盧的單於達胥。
他高得似座人山,明明不到三十歲,倒留著烏青的胡須。他揮手斥退婢女,笑吟吟走向溫夏。
溫夏從案前起身,退避到火爐前,以爐火相隔。
“單於深夜來本宮屋中,這就是你要我大盛奉上半國的禮數?”
達胥席地坐在案前獸皮毯上,“嘖”一聲,用大盛的語言講:“昨天就沒看夠你,好不容易我妹妹不在,皇後娘娘讓我看個夠吧。”
對方視線毫不遮掩的灼熱,身處敵營,溫夏心中不怕是假的,可她明白不能失了大盛皇後的氣焰,哪怕她如今已經不算是皇後了。
達胥想要戚延奉上城池,勢必是不敢動她的,今日他聽聞服侍她的婢女說她的身體會綻放出花,午時便興沖沖跑來,被他妹妹達珠斥走。
達胥喉結滾動,嗓音渾厚粗獷:“過來。”
溫夏害怕到緊捏著袖中的衣擺,臉上卻不願露怯,她斥責:“單於一國之主,竟是不守諾言?”
達胥嗤笑,起身朝溫夏走來:“一國之主首先是男人,我不覺得我喜歡皇後有什麽矛盾的地方。婢女都說你的身體勝過草原上最漂亮的藍瑙河,讓我看看。”
他似山般高大的身軀罩下。
溫夏無處可躲,連發間的珠釵也早被收走,屋中沒有尋死的武器。肩頭一涼,她失聲大喊:“你住手!你這樣對我,大盛是不會同你議和的!”
“大兄!”疾馳而來的達珠一掌劈開達胥,將溫夏擋在身後。
溫夏強忍著眼眶裏的濕熱,發抖的手指拉過衣襟。
達胥意猶未盡,灼灼雙目罩在達珠背後那只冒出的腦袋上。
“你正好沒有嫂嫂,我想讓她當你嫂嫂。”他急喘著氣,喝道:“不要他盛皇獻上城池了,老子自己打!”
達珠雖很年輕,卻十分穩重,對待達胥也沒有懼意,敢沖這個親兄發脾氣:“大兄忘了阿爹怎麽死的?盛國的先皇陰險狡詐,將我們趕退到小小的琊原,我們烏盧受了二十年的罪!”
“如今好不容易能拿下他們半國,你不想要?你不想當最大的王?”
達胥到底還是沉住了氣,但仍灼灼盯著溫夏:“若她男人不答應?”
“盛皇如果不同意,那大兄想怎麽處置她,我都管不著。”
達胥盯著溫夏許久,才不情不願走出去。
溫夏一直都冷冷望著他們兄妹,可終究還是對達珠說了聲謝,在他人的國土中,不欲帶著刺。
達珠道:“皇後也不必謝我,你應該好好想想你在盛皇心中的分量,若他舍不得權勢江山,那我也不會再幫你攔著我大兄。我兩任嫂嫂都死在難產中,保不了你這麽嬌弱的身子能活幾年。”
“你還有七日可以祈禱盛皇能贖你回去。”達珠轉身離開了房中。
七日。
溫夏怔怔望著發紅的手腕,洗了滴水的長巾對鏡擦拭脖頸,衣襟已經被撕破,她肩膀處也留下指甲劃過的一點傷。
眼淚落下,溫夏卻不敢哭,用盡了力氣把被碰到的肌膚擦幹凈。
走回床榻,她已渾身虛軟,他們不知是在哪裏下了藥,讓她根本拿不出力氣逃跑,明明房中那濃烈的熏香她都已經滅掉了。
七日。
溫夏閉上眼,她似乎了解一些戚延的性格,他不會拿江山來贖她。
七日只是他給出的期限,他的個性,應該會帶著他那驕傲的一身武藝暗中來救她。
然後殺出烏盧,回大盛召集兵馬攻打烏盧。
他就不是被威脅的性子,根本不容許有人欺負到他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