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鐘元, 你好大的膽子!”(第2/4頁)

對,是不忍。

這種不忍占了他內心全部的空白,讓他再也不能容忍旁的女子再近他身一步,有企念都不成。

她們與姜芙相比,不配!

......

方柳重回府門前時,季玉禾正和婢女站在門檐陰涼下,見方柳歸來,她眼中欺許升然,卻又不好意思問的太迫切,只道:“太子殿下身子可好些了?”

行這一路方柳便已想好了回絕的措詞,自是不能向崔枕安說的那般直白傳話,他面上歉然一笑,“季姑娘您的關心,太子殿下已經收到了,殿下說天氣太熱就不見您了,您回吧。”

這話說的好聽又客套,還顧念了季玉禾的顏面,旁人一時或參不透,可季玉禾不是沒分寸的人,話中深意她已明白。

崔枕安這是已經拒絕她了。

其實一早她就覺著她同崔枕安的婚事未必能成,雖如今鬧的滿城風雨,很多人都說她將是聖上欽定的太子妃,可崔枕安始終沒點過頭,亦未承認過一回。

她本想借此機就當探個究竟,到頭還是崔枕安未給她半點機會。

人有臉樹有皮,季玉禾並死皮賴臉之人,她總得給自己存幾分顏面。

“既如此我便曉得了,往後不會再來打擾太子殿下,勞煩大人替我傳個話,就說季玉禾祝太子殿下安康。”

“好,季姑娘的話我一定帶到!”季玉禾談吐得體,讓方柳松了口氣。

季玉禾被攔在外面,可路行舟卻得以一直待到傍晚才走,仇楊來給崔枕安送湯藥時人已經不見了。

殿內燃了燈,放下藥碗,仇楊將小幾上的燭火挑了燈芯,火苗跳躍兩下,將崔枕安手上的膿腫照得更明顯了。

見他單手執藥碗,仇楊終是沒忍住,“殿下,您這手都這麽多天了越來越嚴重,您還是找醫官治治吧。”

“能腫成這樣,只能說那被風吹日曬臟透頂的爛木刺在您手裏發了炎症,膿炎這東西可大可小,您不能輕視啊。”

最後一口湯藥汁子入口,苦的崔枕安擰了眉,手上這點小痛他並不在意,連看也不看一眼,“無妨。”

有時崔枕安性子是有些偏激的,仇楊跟他也不是一日兩日,知硬勸無法,只能轉圜道:“您看,您現在連握筆都握不住了,加上天熱......現如今朝中公事這麽多,聖上還等著您為他分憂呢,您若是有個好歹可如何是好呢。”

手刺入骨全憑崔枕安任性,這兩日傷口越發明顯一觸便疼,他倒是覺著心裏痛快。

鉆牛角尖的性子上來誰也拉不住。可冷靜了兩日,也自知長久下去不是辦法,這般懲戒自己看起來無用又幼稚。

可他除了此法,無處發散與排解。

人不能永遠活在夢中,總歸現世為大。

同自己對峙這些天,他好似一下子想通了,將自己那腫了兩圈的手掌反復翻看,終下了心道:“去院子裏抓幾只螳螂,烤開研末,再兌些黃酒和成泥給我拿來。”

“您這是要做什麽?”仇楊聽得一愣,十分不解。

“曾有人用過這個方子給我治入骨之刺,只是不知這回是否還會好用。”提到舊事,他如今總能緩聲一笑,他指的那個人,便是姜芙。

姜芙學的東西亂且雜,尤其喜歡記錄不知名的偏方,有一回他指上入刺,如何都挑不出來,還是姜芙翻了這個方子,雖奇卻管用。

夏末的螳螂又肥又大,鉆入草堆裏一抓一個準,仇楊和方柳兩個大男人從抓到烤再到和泥,用了才不到半個時辰。

螳螂末和了黃酒便變成石灰色,糊在手上氣味異常怪,仇楊聞不得這味道,塗抹的時候一直閉著氣。

原本脹痛的傷處在黃酒的殺感之後便漸漸指了疼,石灰色的粉末待黃酒發散之後便慢慢幹涸成片,小半個時辰後隨手撕掉一處,便將裏面早就爛得發黑的木刺帶了出來,連著血跡。

“真管用,這就出來了?這方子真奇!”方柳瞧著撕下來的一片片幹藥,眼珠子圓溜溜的閃動著。

看著他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崔枕安苦笑不語,仇楊取來了藥箱給他手上創口上細細上藥。

方柳借著燈火拿著那幹藥擺弄了半晌,指尖兒時而在上點動一下,疑惑道:“這血怎麽都是黑的啊?”

“紮進去的爛木刺本就不幹凈,當然是黑的!”仇楊手上塗藥的動作未停,隨口一回。

方柳疑惑更甚,一雙眼巴巴的又望向崔枕安攤開的手掌,掌上還有未塗到藥的傷處,因有木刺頂落,原本內扣的傷口翻了皮出來,“怎麽傷口也是黑的?”

原本崔枕安還未曾留意,聽他這麽一提,立即警覺,手掌探到近前,細細觀察。

以左手指尖重掐右掌心的傷處,果不其然,擠出的血水仍是發黑,並非鮮紅。

方柳和仇楊面面相覷,同時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