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跑路預備備(第3/5頁)
地板硬.挺,意識清醒之後,膝蓋上的劇痛隨之湧起,遍及全身。
宋令枝撐著屏風站起,槅扇木門緊闔,沒有半點月光透入。
房中不曾掌燈,漆黑一片,只能倚靠窗外的月色。
雙足疼得厲害,宋令枝無法,只能一步步往回走。
四肢沉重,半點力氣也提不起。
越過緙絲屏風,甫一擡眸,宋令枝差點讓眼前的一幕嚇得說不出話。
槅扇木窗下坐著一人,沈硯一身竹青長袍,安靜無聲坐在臨窗炕前,一旁案幾上供著熱茶,汩汩熱氣氤氳。
廣袖松垮,擋住了沈硯指間的青玉扳指。沈硯身影如松柏,似閑情逸致。
“……沈、硯。”
喉嚨幹渴,艱澀溢出兩個字。
宋令枝瞳孔驟緊,猛地朝前奔去,“沈硯,秋雁呢,秋雁在何處?”
恐懼和不安籠罩全身,宋令枝一時忘了雙足還傷著,站立不穩,直直朝前跌去。
恰好跌落在沈硯袍角。
如抓住水中浮木,宋令枝半揚起腦袋,雙目瞪圓,她顧不上膝蓋傳來的劇痛。
染著鳳仙花汁的長指甲牢牢攥著沈硯的長袍:“秋雁呢,秋雁是不是你帶走的?她在哪裏?你把她帶去哪裏了?”
連著病了這麽些天,宋令枝身影單薄清瘦,似弱柳扶風,搖搖欲墜。
不過多說了幾聲,連吼都稱不上。胸腔忽的傳來一陣劇痛,宋令枝捂著心口,連連咳嗽。
頭暈眼花,眼前發黑。
宋令枝強撐著精神,單手捏拳:“……秋雁、秋雁呢?”
撕心裂肺,眼角因咳嗽泛起重重水霧。
淚眼婆娑。
她嗓音帶上哭腔:“沈硯,秋雁呢,她在哪?”
黑夜重重籠罩,無邊的昏暗一點點侵蝕著宋令枝。
她跌坐在陰影中,滿頭烏發披散在身後,狼狽不堪。
“宋令枝。”
手邊的茶杯輕擱在案上,沈硯垂眸,居高臨下朝宋令枝望去一眼,淡漠的眼眸似古井,波瀾不驚。
“我說過,我不喜歡你騙我。”
骨節勻稱的手指輕擡起宋令枝的下頜,瞬間,沈硯一雙黑眸就在宋令枝眼中。
她眼中滿是惶恐不安,宋令枝強撐住臉上的鎮定:“沒、沒騙你。”
裝著閉息丸的香囊早讓她藏在舊物之中,為保萬一,宋令枝連秋雁都不敢告訴。
她心下不安,又一次攥緊雙拳,宋令枝連連搖頭:“沈硯,我沒騙你。”
那雙漆黑眸子幽深平靜,近在咫尺。
沈硯周身籠著淡淡的檀香,宋令枝屏氣凝神,心中早已掀起驚濤駭浪。
沈硯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他知道自己手中有閉息丸嗎?
可那閉息丸自己還未吃下,這事秋雁也不知……
落在自己下頜的手指漸漸往下,沈硯手指強勁有力,他一點一點,攏在宋令枝脖頸。
輕而易舉扼住她的喉嚨。
氣息急促,久違的窒息感遍及全身。
宋令枝艱難吐出幾個字:“我沒、沒騙你。”
陡地,扼在自己喉嚨的手指倏然松開,宋令枝整個人被狠狠丟到一旁。
傷口再次傳來撕心裂肺之疼,宋令枝伏在地上,雙手雙足疼得直打顫。
膝蓋關節好像錯位,鉆心的疼順著四肢蔓延,宋令枝指尖顫動,貝齒緊咬著下唇,死死忍著巨疼。
她一字一字強調:“我沒,沒騙你。”
沈硯輕哂,他背著手,一步一步自炕上走下。沈硯俯身垂首,黑眸一瞬不瞬盯著宋令枝。
“昨夜的綠豆糕,可是你讓人送去的?”
宋令枝瞳孔緊縮。
……綠豆糕,是秋雁送去的那份?
宋令枝斂眸,纖長眼睫綴著淚珠,擋去了眼中的異樣情緒。
竟不是閉息丸東窗事發,可那綠豆糕是秋雁送去的,從未假他人之手,怎麽可能會出事?
宋令枝心中疑慮重重,她揚起頭:“綠豆糕……怎麽了?”
沈硯勾唇,笑意在他唇角蔓延。他慢條斯理,眉眼笑得溫和:“枝枝不知道嗎,那綠豆糕……”
沈硯低頭,覆唇在宋令枝耳邊,“是下了藥的。”
宋令枝震驚瞪大眼睛:“不可能,那是……”
那是白芷從蘭香坊送來的,本來是給自己做的糕點,怎麽可能會是下了藥的。
宋令枝連連搖頭:“不可能,這不可能。”
她攥住沈硯手腕,宋令枝雙眼落下兩行清淚,她低聲啜泣,“定然是有人從中作梗陷害,那綠豆糕是白芷送給我的,她怎麽可能會給我下毒!”
沈硯漫不經心彎眼:“可我怎麽聽聞,那綠豆糕你一口都沒碰?”
宋令枝驚詫:“我那日不想吃罷了。”
她深吸口氣,“且那日隨綠豆糕送來的,還有櫻桃酥,白芷怎會知曉我想吃哪種?”
沈硯眼眸低垂,凝眸望著宋令枝。
膝蓋骨疼得緊,宋令枝強咬著下唇,竭力理清淩亂如麻的思緒:“殿下、殿下難道就沒疑心旁人嗎?府上人多,也有可能是旁的人趁機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