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三章 再廢太子(第2/5頁)

這個東珠兒的心地還算是不壞,也由得他們去便好。

年沉魚見她走了,竟然也跟了上來。

“夫人不看了嗎?”

“也就是一頭鹿罷了,不是什麽有意思的事情,小孩子家家的鬥鬥嘴,太尋常了。”顧懷袖笑著,扶了自己頭上搖搖欲墜的青翡翠蘭簪一把,回看了年沉魚一眼,“你怎的也回來了?”

方才還見著四爺往這邊瞧了一眼,到底年沉魚還是雍親王府邸最得寵的。

年沉魚微微地一笑,只道:“您不都說是沒什麽好看的了,我還看什麽勁兒,不如回去歇歇。

眼見著是要起風,尋常還是少在外面晃著的好,京中跟這邊也是暗通消息的,年沉魚知道出事也就是在這幾天。

京中沒有別人,只有太子一個人在,若是不出事才叫做奇怪了。

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

年沉魚低嘆了一聲:“往常見著夫人只覺得刺眼,如今見了夫人卻能生出親近之心來,真不知道是您變了,還是我變了。”

“是日子變了。”

顧懷袖道微微笑著,而後道:“六祖《壇經》有雲,‘時有風吹幡動,一僧曰風動,一僧曰幡動。議論不已。惠能進曰:非風動,非幡動,仁者心動。’”

年沉魚知道四爺喜歡佛學坐禪,可沒想到顧懷袖竟然也是個隨口禪機的人。

四爺說的那些話,尋常少有人能懂,都是那拉氏跟著四爺,也吃齋念佛,成日裏閑在府中。

“夫人的意思是,其實是時間變了,所以沉魚的心也變了嗎?”

“世間變幻無窮盡,你的心變了,我的心也老了。”

她其實還是顧懷袖,小小的改變逐漸地累積,即便是心老了,一些真正的東西卻還存著,像是野心,還有別的什麽。

同樣的,年沉魚也在變,所以今日才有這樣的對話。

只是沒想到,年沉魚竟然瞧著她一笑,眼底帶著復雜:“不,您一點也沒老。”

顧懷袖終於慢慢地笑出了聲來,她望著遠處山林,稀疏又帶著秋日的淒惶,不過日頭很好,天氣很暖和。

她時常能感覺出,自己比一般人老得要慢……

總有那麽一種奇怪的感覺縈繞在顧懷袖心間,可是她不敢對任何人說。

如今年沉魚說的這句話,真是讓她又傷懷,又無奈。

到底還是想起了張廷玉……

顧懷袖看了看自己瑩白如玉的手掌,便道:“我確是沒怎麽老……可若能添一兩根白發,不也挺有意思嗎?”

“也只有您有這樣的膽氣與自信了。”

年沉魚如今最在意的便是子嗣和美貌,到底四爺喜歡她,還是因為這一張臉,還有現在年羹堯的緣故,可若是換了以後呢?

不是人人都像張廷玉,也不是人人都像顧懷袖。

年沉魚想了想,便道:“近日天冷,要起風了,您記得多加兩件衣裳。”

“多謝側福晉關懷了,那臣婦告退。”

顧懷袖一禮,便朝著自己帳子裏去了,年沉魚站在原地,回頭看了一眼只在場邊上巍然坐著不動的胤禛,還有侍立於康熙身邊的張廷玉,又想起這朝野的局勢來,頭腦之中只是一團的亂麻。

她只是聽見四爺說要起風了,所以才來對顧懷袖說。

只是接下來的幾天,格外地風平浪靜,什麽事情也沒發生。

張若靄還是跟著十四爺學騎射和火銃,乃是皇帝親自給的面子,也沒人敢說三道四,唯有東珠兒郡主那一日在張若靄打了鹿之後覺得自己被十四阿哥給羞辱了,也再次跟著十四學火銃。這下倒是好,東珠兒跟張若靄不是冤家不聚頭,除了跟十四學火銃之外,兩個人一有空了就開始吵嘴,張若靄經常以不變應萬變,東珠兒屢次碰壁,急得不行。

本來東珠兒郡主就是很討人開心的人,跟張若靄置氣的消息一傳到康熙這裏,真是讓王公大臣們笑掉了牙。

現在東珠兒也將之前對著張廷玉夫妻的傷心事給忘記了,專跟張廷玉的兒子擡杠,樂此不疲。

反正原來怎麽也學不會火銃的東珠兒,這一次竟然在小半個月之內就能夠拿著火銃圍獵,本事可大得很。

十四阿哥卻是奇怪了,往日裏怎麽教都不會,頭一次還嚷嚷著“什麽破玩意兒”,第二天一早來學的時候竟然就會了,著實令人稱奇。

張若靄倒是淡定了起來,只有在射中獵物的時候會開心不少。

東珠兒跟他打聽他爹的事情,還有張若靄他娘,居心未免不良,張若靄只挑著告訴她,免得她整日纏著自己。

這倒是好了,現在東珠兒完全沒搭理張廷玉了,只喜歡從張若靄這裏聽各種各樣有意思的事情,漸漸倒是傳出一些奇怪的話來。

顧懷袖聽見旁人傳言的時候,差點一口茶給噴出來,事情發展未免也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