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三章 再廢太子(第4/5頁)

在自熱河回京的途中,康熙再次一道聖旨,廢了太子。

皇帝什麽都能忍,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排在前面的永遠是“君”啊。

若僅有之前的納西的實情還好,可乾清宮皇帝龍椅,豈是現在的太子能坐的?

一件一件事累計起來,事不過三,太子終於再次倒了。

聖旨還是張廷玉擬的,洋洋灑灑一大篇,康熙說時候已經不像是一廢太子時候那樣痛心疾首了,他像是一個即將進棺材的老人,用余力將自己曾經最喜歡的兒子送入不歸路。

太子竟然與禁衛軍等首領勾結,更有太子之心腹黨羽托合齊與諸位官員在府邸會飲,要擁戴太子上位。

可沒想到,康熙這本來就是一個局,宮中有異心者在康熙抵京之日便已經被剿滅一空,宮嬪處死,太子收入宗人府,不得再居毓慶宮。

太子復立復廢,中間僅有四年,屬於胤礽的輝煌早已經在四十七年時候便消失殆盡,而後的四年不過是垂死掙紮,困獸猶鬥;而留給胤礽最後的這些時間,便只有苟延殘喘了。

狂疾未愈,多好的借口?

太子再廢,其黨羽立刻被朝中其余派別的大臣參劾,一時之間牽連無數,大半個朝野都牽涉其中,殺伐甚重。

轉眼又逼近了五十一年的年底,康熙終於下旨,著張廷玉去宗人府提胤礽,遷住鹹安宮,無事不得面上,請安折子也不必上。

同時,康熙也下了另一道諭旨,將科爾沁達爾漢親王的女兒和碩格格,賜給十四皇子為側福晉,擇吉日完婚。

張廷玉聽了便退下,一路往鹹安宮而去,對太子宣讀了皇帝的恩德,太子淪為階下囚,卻還是好吃好喝地伺候著。

胤礽是一臉冷笑地看著張廷玉:“四年之前我被廢,便是你從中作梗,今次我再被廢,必定有你從中慫恿皇阿瑪!”

“太子度測,卻是血口噴人了。”張廷玉面不改色地站著,“微臣對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鑒,也唯有皇上能使臣忠心。”

言下之意是,他張廷玉只效忠於皇帝,你太子算個什麽東西?

到底張廷玉是忠還是奸,只有他自己清楚。

聖旨遞下去,張廷玉不想再跟胤礽說什麽話,對於天潢貴胄而言,這下場已經足夠淒慘了。他正想要走,沒料想胤礽竟然又叫住了他:“昔年你大哥效忠於我,沒料想他的二弟竟然是這樣一個陰險小人!”

“……”

聞言,張廷玉終於站住了,他一擺手,叫旁邊的人先走,卻回轉身來看著胤礽。

如今的胤礽眼底帶著紅,不甘心至極,可又是滿臉的嘲諷。

他當了太久的太子,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麽走到了如今的這一步……

他想要抓住救命稻草,所以他靠了過來,看著張廷玉,眼底忽然帶了華光:“張廷玉,我當初許給你大哥榮華富貴,也可許給你榮華富貴,我胤礽能復立一次,就還會有第二次,識時務者為俊傑……”

“像我大哥一樣,被您的人,用毒箭刺殺嗎?”

張廷玉就這麽微微地笑了一下,聲音平緩甚至柔和,沉郁至極。

胤礽忽然像是見了鬼一樣,一瞬間退了回去,甚至跌坐在了地上,駭然道:“你從哪裏知道的?!”

一直以為這件事張家人根本不知道,尤其是他當年假惺惺地去祭拜過張廷瓚,當時張家上上下下對自己畢恭畢敬,根本不像是知道一點事,尤其是張英,若是他們早就知道,怎麽能忍到如今?

胤礽還沒反應過來,他忽然心底發冷。

張廷玉這模樣,分明是肯定無比,也就是說……

他被廢,定然由著張家人復仇在內。

張廷玉只緩緩對胤礽道:“您是天潢貴胄,天之驕子,既然您認為復立復廢之後,還會又復廢復立,那微臣……拭目以待。”

說完,他便轉身走了。

即便是告訴胤礽,他被廢有張廷玉出的大力,他的黨羽被剿滅,翰林院這邊的清流更是齊齊彈劾,即便是復立,胤礽還有幾個人能用呢?

更何況,還有能有復立嗎?

張廷玉還在皇帝身邊呢……胤礽即便知道是有人報復他,也不敢說出去,張廷瓚之事一旦抖落出來,康熙的面子沒地方放,太子也永遠不會有復立的機會了。聯合當年索額圖殘害朝中大臣,還是太子所為,這樣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事情,康熙如何能忍?

所以,太子不說,張廷玉不說。

至於復立?

春秋大夢一場罷了。

在胤礽駭然夾雜著惡毒的眼神之中,張廷玉只慢慢地走了出去。

回宮復過命,張廷玉便出宮回府。

顧懷袖在家裏已經知道了東珠兒賜婚給十四阿哥的事情,眉頭鎖著一直沒放開,“太子事情一了,卻不知朝野還要怎樣變動……那些倒都是次要,靄哥兒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