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四章 誰冷酷(第3/5頁)

端看塞外時候的種種端倪,便可推測出一二。

皇族的爺們,哪個是省油的燈?

張廷玉知道的道理,顧懷袖哪兒能不知道?

“今日分明是德妃娘娘德生辰,四爺此人一向謹慎,飲酒過多更不可能,又是太子剛剛被廢的時候,做出這樣的事情……定然不可能。只是萬歲爺也不是聽信旁人一面之詞的人,想必是真的出了什麽事,甚或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才動了大怒……東珠兒自戕,焉知是自戕還是‘他’戕?我是不信四爺會做出這等禽獸不如之事。那是他兄弟未來的側福晉,即便再不和……”

也斷然沒有這樣自毀長城的做法。

顧懷袖有些煩躁起來,連茶盞都有些端不穩:“四爺倒黴,十四爺也娶不到科爾沁的郡主,可算是一箭雙雕,可這件事本身對八爺黨並沒有什麽太大的益處,若是八爺所為……”

八爺的可能性最大,只是……

到底是為了什麽?

眼看著顧懷袖的推斷走入死角,張廷玉只笑:“為何一定要拘泥於主動算計,而不想想這根本只是一件很偶然的事情?若是偶然,一切便解釋得通了。”

“你是不是聽說什麽了?”

顧懷袖忽然回頭看他。

張廷玉將最後一捺給拉到合適的位置上,既不顯得鋒芒太露,也不顯得太過圓潤,有棱有角,正好。

“只是想了那麽一點罷了,這件事,還要四爺自己才清楚。即便他是清白,又怎麽會剛好跟東珠兒郡主的事情湊到一起?既然能牽扯到他,他便不是絕對清白……皇家有幾個清白的?”

言語之間,是帶了幾分幸災樂禍,和頗為看不起了。

顧懷袖是又好氣又好笑,卻道:“你自管辦你的差,四爺這邊的事情終究與你無關。”

她是不想張廷玉牽連進來,張廷玉似乎也清楚,更不插手她在四爺那邊的事情。

年末,張府這邊總算是熱鬧地過了一回,只是張若靄那一天之後來找過張廷玉以後,似乎就沉默了許多。往常讀聖賢書也知道父親的世界不簡單,可當活生生的人命官司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皇宮朝堂的世界,就這樣張牙舞爪地朝著他露出了猙獰的冰山一角。

鮮活的人命,草原上美麗的姑娘,說沒就沒了,除了歸葬之外,對四爺也不過只有那樣的懲罰。

事情真相如何已經不得而知,父親似乎也不清楚。

張若靄聽他父親說,興許他娘知道,可他娘不一定告訴他。

一直在正月廿三的時候,顧懷袖都是不知道的。

還沒過年,朝廷裏就有人開始彈劾四爺手底下的人了,連著好幾天,一個接著一個,四爺不得出府,王公大臣們更不許去見,外頭的事情是真的已經顧不上了。

若在這種關鍵時刻倒下去,誰知道是什麽情況?

八爺黨或者十四爺哪個上位,對顧懷袖而言都不是什麽好事。

她已經是四爺的奴才了,繼續跟下去,下場興許不知,可總比當三姓家奴來得好。

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選擇。

顧懷袖整理了最近被彈劾的名單,叫人去齊雲齋送了信,京中堪用的胤禛心腹,以隆科多為首,外面還有田文鏡跟年羹堯,其余大小官員名冊,倒有大半在顧懷袖手中。

八爺黨敢彈劾,勢必是手裏握了一條線,知道這裏面有盤根錯節的利益關系。

顧懷袖將這些被彈劾人的名字給圈出來,卻發現這些人多是四爺門下的滿人,都是明面上的棋。

畢竟四爺四十八年的時候便成了旗主,統領鑲白旗,鑲白旗下每個人都是他門下的奴才,年羹堯便是四爺門下的奴才,只是因為年沉魚成了雍親王側福晉,這才擡旗入了漢軍鑲紅旗。

這些被彈劾的人,有京城的,也有地方的,都是眾所周知的四爺門下奴才,一看便知。

好在彈劾的人都不是水面下的暗棋,顧懷袖略微放心了一些,知道四爺那邊肯定也在部署,可到底沒有他們外面的人行事方便。

她掐了一條線出來,分析著這裏面每個官員的利害關系,又將其余的十多個大小官員的名字給掐了出來,重新整理了一份名單。

正月十三上午,顧懷袖借口裁衣裳出去了,後院裏等著的便是如今理藩院隆科多。

隆科多見著了顧懷袖,還是有一種不敢相信的感覺。

早年顧懷袖這刁婦痛打他小妾李四兒,只把李四兒嚇得魂飛魄散,真要是論起來,仇怨還大著呢。

真要論起來,顧懷袖給四爺辦事的資歷還老得多,隆科多這會兒只能跟她見禮:“張二夫人今日來是……”

“這大概是八爺那邊手裏握著的人,你讓四爺手底下這一批屬於清流的案子,明日早朝參劾了他們……”

顧懷袖只將名冊往石桌上面一放,把赤筆圈起來的幾個名字給隆科多看,又翻了後面四爺幾步暗棋的名字,她看著隆科多,見隆科多似乎還沒反應過來,便道:“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