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八章 魚兒(第3/4頁)

“四爺不就是想看看我能不能逃嗎?”

沈恙自問還是頗為了解上位者,什麽地方不能安排,偏偏安排張廷玉在的時候,作為幕後的黑手,四爺肯定不會露面,張廷玉要秋後算賬,肯定也只能找沈恙。

這兩個人之間,本來就是大仇了,也不缺這一點。

胤禛只一擺手:“進去吧,*一刻……”

值千金。

想想也太有意思了,男人,女人,所謂的“情”……

不過是可憐蟲。

胤禛看了蘇培盛一點,蘇培盛已經微微點了頭。

看樣子一切都已經辦好了,只看看沈恙了。

有時候胤禛自己覺得自己是個很有意思的人,比如今天這一個局。

且看看,沈恙是個什麽樣的人,又有怎樣的一顆心罷了。

一面背著手朝著走廊那一頭的屋子裏走,胤禛一面道:“看不出,竟是個多情種……”

蘇培盛跟在後面,討好地笑著:“爺您不是說他是個俗人嗎?至情者無情,他算什麽呀……”

無情。

胤禛回頭看了蘇培盛一眼,不知怎麽笑出了聲來。

夜晚才剛剛開始,距離宴席結束也還有一段時間。

胤禛在屋裏見到了年沉魚,見她有些神不守舍地坐在那裏,旁邊是孫連翹。

他朝著旁邊一坐,便道:“事情辦妥,怎見你一副不大高興的樣子?”

年沉魚有些恍惚,不過只低眉順眼地一笑:“為爺高興罷了,又收了沈恙這麽個厲害的門人。”

聽了這話,胤禛不動聲色地彎唇,只點點頭道:“興許是。”

孫連翹不好在這裏多留,便跟蘇培盛說了一句,朝著外面去了。

她頗有些忐忑不安,心下卻是惶惶然至極。

只是誰知道,今夜之後的一切會怎麽發展……

顧三,張二夫人,顧懷袖,那個總是活在別人視線之中的女人,如今會怎樣?

她不知道,顧三自己也不可能知道。

顧三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她恍惚之間又回到了當年在葵夏園的時候,困了被劉氏引進客房裏睡,窗外飄來荷花的香氣,她睡得很好,還做過一個夢。

她夢見鯉魚朝著她站著的窗前跳,進了一個飄來的廣口大瓷碗,然後那碗不知怎的就到了旁人的手裏。

這個夢境,又開始重演。

顧懷袖不記得有過後面的事情,也可能是她做過這樣的夢,最後卻給忘記了。

她看見一只手,從水裏端了碗,裏面便盛著那一尾小小的金鯉魚兒,還逗弄著小魚兒,似乎是說著什麽話,可說了顧懷袖也聽不清,模模糊糊的。

搖擺的荷葉之中,偶爾夾著幾朵殘蓮,青綠色的蓮蓬露出來,看著煞是可愛。

窗對岸,那人端了碗便走,隱約模糊之間,只看得見一襲艾子青……

滿世界都是這個顏色,讓顧懷袖困頓難安,她忽然覺得那一尾小魚對自己很重要,不能讓那人拿了碗給裝走,所以她拼命想要過去攔住那個人,但是她掉進了水裏,怎麽也追不上,冰冷的水很快又變得暖熱起來,將她整個人都包圍,她穿著的衣服很厚,讓她手腳活動不開,就像是當年落水一樣。

別走……

別走……

把我的魚兒還給我……

她認識這個人,只是似乎不記得他的名字了。

顧懷袖竭力地思索著他的名字,可是一無所得……

是了,這人自己很熟,可他到底叫什麽名字?

顧懷袖迷迷糊糊,夢卻不曾醒。

恍恍惚惚之間,似乎聽見有人說話,她也不知道這聲音從哪裏來,可又似乎比夢中的聲音清晰多了。

“若得佳人一顧,傾國傾城又何妨……”

“只可惜,你睡著了,不能顧我。”

“……真真想要將你按進骨血裏疼的時候,又怕你疼了……”

“千聰明,萬聰明,萬不該挑了他當主子……顧三啊顧三,你怎的就傻了?”

……

一只手,摸著顧懷袖的額頭,而後溫熱地落在了她鬢邊。

那手很快順著她的臉頰落下來,然後摸著頸窩,有些涼,能緩解她身上的微熱。

越是往下,越是風光旖旎無限。

那手似乎有些抖,解開了她的衣衫,又逐漸地平穩了下來,像是平時記賬那樣,打算盤那樣,一絲不苟,有條不紊。

他在輕薄她。

只是一切都頓住了,沈恙只這麽看著,忽然想起那一天在一壺春,他輕薄於她,換來的是什麽。

沈恙埋下頭,想要去吻這昏睡之中的女人,可是眼見著要到了,卻忽然頓住。

他珍而重之地吻了她額頭,手指掐緊了,近乎疼到了心底,才將所有所有的*都壓下去。

閉上眼,多少年的念想就在他面前,可沈恙忽然連笑都笑不出來,更有一種說不出的無奈和疲憊。

又是何必呢……

他像是在夢中,而顧懷袖一直在夢中。